筆者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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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山山訓特戰的記憶點滴

 

很多年前當我還是海軍陸戰隊時,部隊移訓到壽山,就宿在壽山動物園和忠烈祠上頭的一個石棉瓦場館裡頭。打地鋪餵蚊子,沒有水,沒有廁所過了一個多月。

全連一百多人用二個推車放上水缸去向特勤隊借水,然後看著他們帥帥地拿著水龍頭澆花草。洗澡?阿兵哥別傻了!最後臭到實在是沒人受得了,一個星期才集體拉去借水洗澡洗衣服。沒有廁所自己挖,小圓鍬挖幾下才知道底下全是久遠的海底的礁石。底下百來公尺的壽山動物園,和滿山的猴族也發出嫌棄我們比他還臭的抱怨。

  • 山訓:

起先是山訓:在造山運動壟起的珊瑚礁石的山壁、大榕樹之間綁上粗繩掛著簡的安全掛鉤,攀岩、垂降、爬繩梯、、、。這個峭壁懸崖要用繩梯爬上去,晃盪著約五十米高的冬天南台灣之風,望向海的風向風景很是美麗,但緊握生命繩索的心情很不美麗。然後;一根繩索穿過腰間、一個扣環保安,腳踩著峭壁九十度正面朝著底下,出槍(一手拉繩一手出槍射擊)蹬跳下來。

正面下.PNG

圖片:海軍陸戰隊山訓基地    取自:國家地理雜誌  <<台灣菁英戰士>>

真的懼高的抱著樹抵死不從,就算那時代的海軍陸戰隊軍令如山,也戰勝不了內心的恐懼。於是老兵和蛙人硬把黏在樹下的人扒下來掛上繩索,幾乎就是把他綁起來從懸崖推下去,可是發軟的腿哪還能蹬壁,發硬的手哪敢鬆繩,於是就成了不上不下掛在空中晃蕩,任你如何威脅關禁閉加粗話問候,依然無法讓半空中的人往下滑行,我們謂之”吊豬肉”。

峭壁.PNG

二座山壁間的滑降,很刺激,但老繩索催得太緊了,一個弟兄滑到半空中繩斷了,繩上的摔下來,旁邊的被臂手臂還粗的斷繩彈中頭(還好有鋼盔),二個都昏了過去,吉普車趕忙送下山去軍醫院急救,記不得這二人有沒有再歸建回連又或是因傷直接除役了。

有人攀岩時動作不對,又被教官吼加長官三字經威脅,緊張情急之下失手滑下來,在尖銳的珊瑚礁時留下血跡。

沒錯!蛙人結訓的天堂路爬的正是這種礁石,這種壽山沾著血的礁石。

二、巷戰

很難想像在這個管制山區珊瑚礁石上,竟然有個用一米多高紅磚牆圍起來的小村子,村子裡有幾間刻意建來模擬巷戰訓練用的”民宅”:

 

1..騎牆的戰士

 

第一關是跳牆然後是跨窗出槍射擊,也就是衝上去蹬上窗同時出槍射擊(屋裏頭有<共匪>的,如果不第一時間出槍就會被打成馬蜂窩),一整個早上一直重複這個絕對不簡單的動作。到了十一點多不知是餓了還是腿軟了,一個失神;一個弟兄”失足”了,腳沒跨在窗框上,左腳在屋內右腳懸在屋外,成了個”太字”,整個人瞬間停格成一二三木頭人,那個痛得停止呼吸的樣子,全場沒有人敢笑,也沒有人忍心笑,驚懼的總和好像自己就是跨下掛在磚牆上的弟兄。說實在的,我寧願吃槍托加一萬個伏地挺身(掌下壓),也不願這樣”騎”在磚牆上。

巷戰訓練場痞客邦隨意窩.jpg

圖片::海軍陸戰隊巷戰訓練基地取自部落格Love Taiwan

2..先鋒爪登樓

電影上看的姿勢很帥,實際上一點也不簡單,鋼製的大先鋒爪綁著繩索,得先盤好繩索雙手捧著像丟鐵餅或練球一樣甩上去,電影裏頭丟先鋒爪都帥帥地單手擲個小鋼爪,但在我們的現場,這樣繩重會讓先鋒爪飛不上去,掉下來的重力加速度和大鋼爪,保證可以砸死任何一個壯漢猛獸。

事情是這樣的:三個全武裝的弟兄一組,衝上去伏在牆下,我是那個擲先鋒爪的人,將爪扔上三樓頂之後掛緊確保,蹲下去讓弟兄踩肩膀攀上去,然後站起來,第三個弟兄再依樣踩上去,拉著繩索攀上頂樓。最後的我就是電影裡的男主角,挺起二個弟兄上牆後,沒人可以踩踏只能靠著雙臂的力量,硬爬上去,就這樣連續一個早上。

三人會合後從頂樓踹門,出槍掃射清理屋內的”匪徒”。清理現場後還要全副武裝從二樓跳下來,我跳下來順勢一個翻滾之後,沒多久身後傳來一聲慘嚎,原來是示範下降動作的副連長、腿斷了。。。。。吉普車再一次進場救援。

3..攀牆上屋頂

攀牆的那棟屋子,屋簷大約三米多高,背著槍和水壺彈夾的弟兄當然抅不到,只能憑藉衝力,跳上垂直的牆面順勢左腳踩上去,然後往上奮力一蹬,伸手全力搭上屋簷,順勢曲臂引體向上,右膝跨上去牽引身體爬上去。對我來說第一次就上手了,可是二個小時衝了七、八次之後,被長官安排示範時竟然在巡視的司令眼下失手了。司令身後背影;我好像聽得到長官肚子裡一連串的髒字在翻滾沸騰著。

我想;成龍那傢伙雖然身手不簡單,可是電影動作沒順利完成可以NG從頭再來,可是我這星期的假日,卻一定會被禁足了。

陷阱與暗殺

看過藍波電影的叢林暗殺沒有?陷阱課的那些天就是在樹林子裡面玩陷阱設計,幾個人一組用身上所有的傢伙(特別是刺刀、圓鍬和繩索),挖坑及腰、削木成刺、灣竹彈射、藤索套人、石頭落下、、、、反正地盡其利物盡其用,目的只有一個………殺人。電影裡那些偽裝與致命伎倆都是我們的功課。當然在現實的都市裡一樣可以信手拈來致命的武器,走進一間浴室就可以做成一枚土製炸彈。那年頭受過特戰訓練的人是要被登記為治安列管人員的,每個月都要到管區警察單位報到。

我還學會打二十種繩結,但現在我大概只記得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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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袋茄芷布巾草索仔

 

油瓶和粗紙袋

 

過去買賣的容器很麻煩,去紅毛叔的雜貨店或街上榨油行買炒菜的用油(通常是花生油或冬季料理的麻油),要自己帶個玻璃瓶(通常是紅標米酒或紹興酒瓶子)。賣家用個小漏斗和鐵製的長杓子,一杓杓”打”進瓶子,再用木塞子塞上去。秤重的是厚厚的油膩的手桿秤和黑嗚嗚的秤錘,在比較沒有日照的角落,打油的過程和動作,充滿著慢活的簡樸和植物種籽被壓榨出來的香氣,那是餘韻撩人不去的童年記憶。

買糖、鹽、甚至鐵釘都是用個像金紙一樣的粗紙,隨意折黏起來的紙袋、甚至是被裁過的報紙打包給你。公仔粿、番仔豆、饅頭包子無不是如此。特別是饅頭;白白胖胖的純潔,被報紙頭條新聞反拓印著”反共必勝”、”保密防諜人人有責”的印刷油墨,一點也不會影響我的胃口,照樣一口口啃著吞下去,等著明天的”解放”。

 

茄芷仔提袋

 

最常用的提袋是”茄芷仔”,就是個用鹹草編成的東西。買青菜豆腐、乾料、豬肉、鹹魚都少不了它。圓環邊、媽祖廟埕、市場裡人手一個甚至更多。腳踏車菜籃放不下或沒有菜籃的,把手上再加掛,後頭貨車(武車)架在多掛二個,那叫大採購。有些人把豬肉或虱目魚用鹹草捆著吊晃著招搖過市,不知道是為了顯擺豪奢還是標誌著葷腥不混裝的品味。

後來挖蘆筍到農會繳交,幾乎每個人都是用這東西裝的。如果可以誇越時空走進每個鄉下人家裡,灶腳(廚房)的牆上總免不了吊掛著幾個茄芷仔。我的同學甚至拿這東西當作書包,我懷疑過這樣的書包是否有魚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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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無米樂社區社區茄芷工坊粉絲團

 

麻袋

 

麻袋統稱布袋;阿公在街上經營輾飼料的店,米糠、麥片、泰國玉米、、、全用大型的粗麻袋裝著,一袋的玉米粒可以裝到一百公斤,進貨時每當貨車來到,後車斗總會垂放下一塊長約四、五米的大板子,搬運工人一袋袋扛著吃力地走下來,黝黑的皮膚汗水流淌著,浸濕著粗礪的麻袋,我在想;這一百公斤硬梆梆的雜糧,從某個國度打包上車、運到港口、再扛上船、到港再拉到倉庫、再上貨車再拉到店,這中間麻袋和赤裸的黑皮膚,到底誰先破皮誰先回歸大地。

在那個農業時代,麻袋管很大的用途,農作物打包儲存運送買賣當然是最大的,就是我們店裡幫客人自己的和店裡買的材料輾碎成混合飼料後,也是用麻袋裝起來。布袋針穿上細麻繩一袋袋縫口,再扛出來放到”利阿嘎”(二輪的拖板車)上,然後推送出去。這種活我小學沒畢業就會幹了,嘴裡咬著穿上細麻繩五六-吋長的布袋針,抖實麻袋、抓袋、再抖實、揪起二側、下針、扯繩、、、把袋子縫得嚴實紮櫼才算合格,那是我學著一整個男人粗曠漢子無比帥氣的樣子,只差沒跟著嚼檳榔講粗話。

麻袋當然是有價資產,有人偷的東西,於是我們店裡我老看見一個鐵片,上面鏤空著三個字,再用綠漆噴上”新長發”三個大字。

麻袋最不堪的下場是被老鼠咬到肚破腸流。麻袋無罪但是肚子裡有料所以老被鼠輩開腸破肚,吃飽後拉上黑色的鼠屎來作弄人。天啊!我真的沒辦法同情老鼠。縫補麻袋也成了鄉下人愛物惜物的小手藝了。

現代倒好了,麻袋變得很小很小,拿來裝咖啡和小包量東西甚至當禮物提袋,還有人拿來顯著品味(特別是女人),我還真不習慣陽剛結實的麻布袋被細皮嫩肉的手拎著的這種軟性結合。。

 

花布巾

 

我不知道為什麼布巾一定要有著大花朵的模樣,而且偏向紅黃色系,但我知道花布巾通常都在那裡,女人下田戴斗笠要用布巾包綁起來,配上腳繳、手囊,全面照護不容易保留的青春面容,風大不下下田的日子也拿來包頭,但無論如何也包不住留不下歲月流失和風沙催人老。

初一十五一個桶盤擺上牲禮一瓶米酒用布巾打包,四個角抓過來綑綁起來,一搖一晃地朝向神靈祖地,擺上供桌然後揭開來上呈。三欉清香、幾張金紙、簡單但虔誠的心意,是一份對先人和天地神祇卑微的祈求。

我與我那早逝的父親”好像”有一刻花布巾的記憶,好像是溪頂昭安府大拜拜阿爸載我去參拜順拜兼作客(外婆家吃拜拜),晚上臨走前外婆拿個布巾包了些東西讓我們帶走,我永遠記得有隻油油的雞腿,油脂和香味透過花布巾渲染成這如真似假的殘影。之所以說好像、如假似真,那是因為我不確定這是真實的還是我自己夢裡編造自己騙自己的,關於父親、外婆、雞腿、木麻黃、海口木板橋和我的溫馨劇情。

至於預感到阿公的最後一夜,凌晨三點多阿嬤起來從她的檜木嫁妝櫃,拿出來花布巾包,解開來清點阿公的身後穿戴,然後一一為阿公試戴的情景,這是我生命中最震驚的停格。那是一包行李,一個叨叨絮絮為夫君打包行李的妻子,結髮一甲子在這一趟遠門之後,終將天人永隔。

 

草索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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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說謊家

 

大家都讀過「政」乃眾人之事「治」乃是管理,政治這種管理眾人之事放在陽光之下,現今的世界資訊通暢異常,理應一切透明,說謊者無所遁形,怎麼容得下謊言氾濫。特別是在所謂的民主國家,大眾器材攝取資訊,拍下照片、錄下言行已經傳播到許多公開媒體之後,居然還能昨是今非,真的叫人匪夷所思。更驚人的是還有很多人追隨,幫著文過飾非甚至偷天換日。

 

五十多年前蘇聯還是所謂最集權的「鐵幕」時,被放逐到古拉格群島的索忍尼辛作為一個「蘇聯良心」和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在那個封閉的蘇聯時代針對說謊的統治,寫下這樣的文字,來鞭笞的政客

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自己在說謊,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說謊,但他們依然繼續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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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字眼道盡了那個極權封閉社會政客麻木厚顏無恥的面目,和完全消失的良心。

但更令人吐血的是,處今日在號稱自由民主開放的社會,照妖鏡之下政客依然----依然在說謊,因為有一道神功護體讓他們如此肆無忌憚。因為他們指著境外的說謊者來合理化自己在境內公然說謊。

 

最起碼的良知

 

您認為這就是最讓人難過的事嗎?不!政客的可惡還不是最讓人難過的,最讓人無法承受的是人心的麻木,甚至是幫著政客說謊傷害自己社會的人。政客和他的外圍利益集團說謊是因為他們有利可圖,然而一般民眾民知道政客說謊,不但不發聲制止,連不讓謊話止於自己都做不到,還幫著說謊所為何來?難道是心裡已經沒有是非黑白了嗎?才不呢!我不說為甚麼,但我舉索忍尼辛的另一段話來替代

我堅持的最起碼的一點是:不讓謊言通過我興風作浪,假如我連不參與說謊的勇氣都沒有了,我們就真的一文不值了,我們的民族就無可救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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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極權透明的說謊家

 

極權是一種權力源頭,民主選舉當然也是權力源頭,而且勢必比極權更不容易腐敗的權力來源,但是民主選出來的權力就不會反噬嗎?民主只要配上幾味引子就可能變毒藥,其中之一是金錢化身的各式明的暗的賄絡。你以為這就是最毒的民主權力嗎?不 ! 還有一味是操作原就存在不同種族;或政客創造出來的種族的民粹這味變質的藥引子,政客強行切割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遠比賄絡更可以將民主良藥變成毒藥,就可以以民主之名行極權之實。

這類的政客非但說謊鼻子不會變長,還可以理直氣壯翻雲覆雨,還有高權位、還有狂熱的保護傘群眾,跟著他說謊,說謊的天經地義。只要仇恨值灌養得夠高,簡直就是德國神學哲學家魯道夫-奧托說的「神聖」!人類應該驚服膜拜不可仰視,不可以問理由,法律無法評斷他、科學不重要、道德會轉彎。不但不應仰視質疑,還應該為之傳教(說謊),這是比自己血親父母還重要的精神信仰。

 

我不同情他們

 

納粹德國就是一票票民主選出來,然後再摻入一味民粹藥引子,通過說謊起家的。大說謊家---希特勒的忠實追隨者戈貝爾(宣傳部長),在帝國最後的十二天,決心起陪著元首殉葬,他和妻子不讓自己和七個孩子,活在沒有帝國太陽的天空之下,全家追隨希特勒自殺前,針對即將國家淪陷的德國人民的命運表達看法

我不同情他們,這是人們自己選擇的命運,我們沒有強迫人民,是他們(德國人民)給了納粹權力,他們要為此付出代價。

戈貝爾.png

 

大說謊家

 

時至今日,人民依然是民粹謊言下的芻狗,人民自願用民主的方式賦權給大說謊家權力,還獻祭自己並把不肯跟著說謊的人一起拉進來,所以大說謊家如我始終這樣認為:

我們在說謊,我們知道我們在說謊,人們知道我們在說謊,我們知道大家都知道我們在說謊。因為民粹神功護體夠神聖,所以:我們堅信知道我們說謊的人會幫著我們說謊。所以我們勇敢地依然繼續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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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歲錢的故事

 

最後一次壓歲錢

 

我最後一次收到壓歲錢是大學二年級上學期結束時,收到三叔給的五百元紅包。然後郵差來了;學校寄來成績單----也是好幾科被當掉的紅紅的阿拉伯數字。我不認真的學習讓紅包與成績單形成衝突對比,我這最後的壓歲錢有一層深深的愧疚不安。那時整個三合院其他親同全搬到外頭去了,蒼涼感與自責和壓迫的註冊費又將屆臨,這種交雜萬端的壓力讓我無毫過年的喜悅。

 

"也就是不乾淨的靈異之物,年代久遠時;人們用銅錢的聲響或反射光線給孩子放在身上或床頭,用以鎮壓邪祟,相沿承襲就成了壓歲錢。年三十的上半夜孩子們不准去睡覺稱為守歲(祟)。後半夜都不關燈,似乎也意在告訴這些摸黑的歹東西別來搗蛋。總之”壓祟之錢”,就是取其年長者祈祝晚輩一整年平安順利的意思。

 

輕薄的紅包

 

風俗風俗,風俗本就會隨時代改變,現在的型態長輩賜予的,不再是沉甸甸硬挺挺的錢幣金銀,也不會發出聲音或閃著光芒鎮壓邪祟。但沒有了邪祟的意義可是年歲還在啊!現在紅包裡雖然花花綠綠輕輕薄薄,但還是很受歡迎。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更加輕輕薄薄連紙幣都省了,銀行裡開個戶頭;然後在紅包裡放上存摺和卡片。甚至開個比特幣虛擬貨幣戶頭,然後紅包袋裡只有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密碼!這樣的壓祟之前錢不知讓受者有何感受?

 

共同的壓歲錢記憶

 

我們這一輩特別是鄉下經濟不是很富裕的農家孩子,記憶裡的壓歲錢的喜悅永遠只伴隨我們一個晚上,隔天睡醒如果還有一張五十元紙鈔就已經樂翻了,可以買一盒「歐麥篋」(抽獎食盒),過過做生意當莊家的癮,幾乎就是整個過年期間最高體驗了。

五十元紙鈔1543784138_28586.jpg圖片:東森新聞

我小學時,曾有大年初一醒來壓歲錢不見了還下田工作的經驗,心痛至極數十年後仍然耿耿於懷,甚至去年受訪時還提這件事來抱怨媽媽,只是母親失智已久記不得這件事了。

還有一種家長過年回娘家或親戚間走春,為了避免被孩子們抱怨吞沒巨資,乾脆彼此說好不要彼此相害,兩組大人彼此口頭作帳,你不用給我孩子壓歲錢我也省下麻煩,如此”借貸平衡”,不用過幾天被孩子逼問我的壓歲錢哪裡去了?

這樣大人是省事了,可是孩子會不會過年少了什麼體驗?

至於我因為有”童年的壓歲錢失蹤陰影”,所以和大部分家長一樣,打小就幫孩子郵局裡開個戶頭,過年以後孩子們”自願上繳”的全存進去,數字積累就在那裏,可別賴我吞沒!

 

阿公的壓歲錢

 

父親早逝,我記憶裡沒有從阿爸手裡接過壓歲錢的印象,每年第一包壓歲錢幾乎都是阿公給的,印象中幾乎都是五十元紙鈔,這是我接過手最最快樂的一刻。勉力念完大學的過程中,比我功課更勉強畢業的,是每一個學期的註冊費。阿公的借貸,母親、大嫂的操勞撙節和兄弟支持的生活費、、、、、特別是阿公每臨註冊期間的愁眉苦臉,那種東拼西湊還去借貸的鄒巴巴的老人雙手和手上老人斑。

有好幾次我總想等我出業工作一定年年要包個大紅包,不要讓老人家為這種錢銀操勞了,還有那白白鬍渣也需要一把飛利浦電鬍刀。

終於;我出社會上班了,但僅僅是第七天,第一份薪水都還沒有領過,我上班的第七天阿公就中風了!

三個月後年三十晚上,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薪資包了一個紅包,爬上病床輕輕拾起阿公的手,對著臥床還有些失智健忘的他,將壓歲錢放上枯瘦無力的老人家的手中。阿嬤把紅包放進阿公胸口的口袋,再用針線縫了起來,然後挨著阿公耳邊,用比較高的聲調對著聽力已差的阿公說

:「恁晚孫會賺錢囉 ! 包紅包予你,有歡喜沒 ?」。

阿公沒有迎來我的第二個紅包也沒有收到那把電鬍刀,這一年九九重陽帶著阿嬤準備的行李去了那個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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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禮與偽成年禮

成年禮

很多國家民族都有成年禮儀式,華人世界三千年前就有冠禮,男子二十而冠說的就是這個禮俗 。至於女子則是十五及笄,這"笄"念ㄐㄧ望文生義就是竹子做的髮簪。行冠禮或笄禮之後的男女也就可以婚嫁了。在非洲很多部落會行割禮;也就是將男孩和女孩的性器官的一部分割除,這個殘忍的儀式在衛生條件不佳的時代,導致身心巨大的痛苦和很多意外發生。台灣很多原住民則是必須在飲宴之後進入深山打獵,帶回獵物來象徵成年。

 

及笄.jpg

冠禮.jpg

 

偉大的食人魔父親

不管是冠、笄、割禮還是「服禮」(日本),這都是一種啟蒙儀式,象徵一個年輕人轉換為一個成年人,在神話或心理學上分析這是對於父母情節的一種調整,這些儀式都有父母當秘密導師,進行監督或指導(部落經常有巫師在一個密閉空間,燒著草藥煙燻、服用迷幻草藥或酒)。很多原住民如果由父母指導,則象徵將一部分的父母情結洗滌,而受儀式者相對的也需開始擔當起父母親角色的責任了。

神話學大師約瑟夫-坎伯(Joseph John Campbell) 在他的代表著作《千面英雄》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中,描述澳洲摩金部落的成年禮中,描繪這樣的神話原型象徵男孩們先是感到害怕並跑去找他們的母親,而偉大的蛇爸爸正向他們(男孩)要包皮,女人(母親)是保護者的角色。一種稱為優朗鼓的大號角吹起來,那是從洞口出來偉大的蛇爸爸的召喚….女人先是假裝抵抗同時也悲痛哭泣一番,因為小傢伙就要被「吃掉了」…..一連串冗長儀式的最高教育宗旨是要經由執行割禮者嚇人且痛苦的攻擊舉動,把代表男孩英雄氣慨的陰莖從包皮的保護中釋放出來……割禮後的年還有一段時間只能以長者的鮮血維生....。心理學家解釋這種儀式,是把男孩從戀母情結轉變出來,是年輕國王篡位了老國王(弒父)擔當起新一代英雄責任的象徵儀式。

未行成年禮的半神人

西方神話故事中太陽神之子費厄頓就是沒有行過成年禮的青少年,他對著自己的父親(太陽神)撒嬌耍賴,太陽神過不了自己的誓言和對兒子的溺愛,讓費厄頓駕駛太陽馬車狂奔,這年輕的神子駕馭不了狂烈熱火的馬車左衝右突上下亂竄,天上的星群和大地山河全都燃燒起來,眾神和人類向眾神之王宙斯求救,不得已的宙斯(某些神話淵源說起來宙斯是這個闖禍少年的祖父),擲出雷霆將少年和太陽馬車擊沉落到天河裡,闖禍的少年死了,他的形象被升入夜空中成為了「御夫星座」 ,而他墜落的天河就是後來的「波江星座」。故事和什麼星座不是重點,重點在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半神人未經教育成熟,小娃娃開大車演變成天上人間的大悲劇(有一說黑皮膚的人和沙漠地帶都就是這次闖禍的後遺現象),說到底就是一個拒絕長大不想負責任任性而為的男孩。

所以許多成年禮儘管看起來不太文明,甚至用錯了方法和對象(例如非洲女孩割除某一部分性器官),但是基本上都是在傳統導師的戒護下進行的,相對於某些非傳統的所謂成年禮還是安全的。

海軍陸戰隊成年禮

這或許該說是共犯結構的「入夥禮」,我服役時軍種是陸戰隊,那個戒嚴前後的軍中氛圍加上不公平的役期,讓大專兵一入伍便帶著一種原罪。分發到基層單位總是備受敵意歧視,如果你還帶著副眼鏡就更該受到”負面期待”,體能跟不上的每天就有很多頓”粗飽”可以招呼你了。

在柴山特戰訓練時(山訓、巷戰和野地設陷阱),我們白天從五十公尺懸崖垂降(有人摔暈)、在房頂丟先鋒爪爬繩,再跳跨上窗門出槍(有人兩條之間掛在窗框)或從二樓跳下來(有人斷腿),我一個同梯的這些考驗都被資深戰士們認為”還沒吃飽”,所以晚上又被棉被捲出去”努力加餐飯”到鼻青臉腫。放假時他跑去驗傷然後越級告發,一干人犯帶頭的判軍法進明德班深造,另外幾個從犯平日裡看起來還算和藹的,也被關禁閉照三餐加宵夜”加強教育”,好一段時間才又見到他們,整個人更黑更瘦一點都沒有陸戰隊的英武氣質。

後來在清泉崗有個刺龍畫豹白目的新進戰士,冥頑不靈還多次逃兵害整個連弟兄們被連坐處罰禁假,回部隊以後又被”資深戰士”好好整頓了幾次,於是他再逃兵再被修理。連長終於介入,晚點名時全連一百五十多人橫列,前後排空出一米半的”天堂之路”,連長對全連聲明「現在他全身貼地從你眼前爬過去,你可以打可以踹可以吐口水、、、、、但是通過你以後你就不能在私底下搞動作”晚點名”,如果再有私下行為就是衝著我來的」。我看著那個害我禁假的傢伙從我戰鬥靴前爬過去,嘴裡不停唸著「我對不起全連弟兄、我對不起全連弟兄、、、、、」。

平靜了一陣子以後有一天,軍官們都不在的一個下雨的午後,中山室門窗被幾個老兵鎖起來,說好的任何人都不准介入,一個中士和下士班長脫下衣服開始肉搏,還用板凳砸人,雙方頭破血流還斷了手,但一百多人全場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響,更沒有人敢違反默契介入鬥毆、、、、連長知悉以後舉辦了一個很震撼的儀式,全連關在中山室,國父遺像下豎著連旗,桌上一個大碗插一大把香,長官在前阿兵哥在後,對著連旗上香祭拜,然後倒滿一碗酒,從長官以下一人喝一口,原來連旗也需要這樣的成年禮。

澳洲特種部隊和黑幫

越剽悍陽剛的軍種越有奇特的體能身心磨練的成年禮,但最驚人的是「入夥禮」,一個多月前澳洲爆發進駐阿富汗的特種部隊,官長和資深的要訓練新進人員,竟要求他們當著面虐殺阿富汗數十個平民(對象包括兒童與婦女)。扣下版機幹了這件事殺了這個人,我們就一樣了!就是共犯了!就是兄弟麻吉了!這是一種膽識和歃血的永久盟約。

這和黑幫入夥認證禮是一個道理,幫派頭領拿刀槍給剛入幫的年輕人,要他下手幹掉對手甚至是無辜的旁人,有時候跟本不是在械鬥的”摒堵”,而是將人綁押來處決。經此一役動手的人身上揹著犯案揹著人命,一方面代表你夠兇夠狠,一方面代表著入夥的血統純正,這樣就是你在黑社會的成年禮了。

成年禮和偽成年禮差異在是否有族人和親人見證下依循合格資深的導師,來完成啟蒙儀式的大都不會太離譜,但是人如果入錯次級群體,認錯親人和導師用傷害自己傷害他人的方式進行,勢必會有很大的反社會價值行為。

 

我在心理學、文學和神話學的研習中,以《野性的呼喚》這書的的主角巴克(一隻混種狗),他在人性貪婪無知和欺騙壓榨、大自然嚴酷的冰天雪地生死掙扎之中,從自以為是人,轉換為認知到狗的事實,最後成為狼中之王的故事,其實就是一則啟蒙成年再啟蒙成年的故事,我畫了一張圖去表現這樣的心理和身體成熟的歷程,這是真正的啟蒙真正的成年禮。狗狼巴克如此、佛陀故事的《流量者之歌》也是如此。某些虛張男性氣概的黑幫和軍隊或某些民粹團體(如三K黨)那種儀式,都是欺騙自己強迫認證的偽成年禮。

個體化英雄歷成.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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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的誕生還算複雜,他本是女媧娘娘摶土造人後剩下的土塊變成的石頭,在花果山上吸收天地日月精華迸出來的石猴,所以祂是殘料再利用,在光怪陸離陰錯陽差吸收了奇怪元素誕生的。我不同;我是一顆月餅,用成分精準的酥油、麵粉、奶、蛋和各式鹹甜餡料揉成身體,彩上蛋液再撒上幾顆芝麻點綴,精工細琢一顆顆揉捏壓模,才送進欲溫好的烤箱,二、三百度高溫催逼三十分鐘,我便生成各式各樣的面貌,港式大月餅、台式蛋黃酥、鳳梨酥、豆沙餅、、、龐大的家族體系各個來頭不小的名店,每每在年節特別是中秋,搶進每一個家庭。

我的名字叫月餅當然和月亮有關,特別是中秋節,我曾幻想來個家族大聚會,大家親戚鄰居左右街坊凡是叫餅字輩的一起玩疊羅漢,準能從地球疊到月亮去探親

餅中的奧黛麗赫本

在三、五十年前,我們是高貴的伴手,講究的親友走動才請得動我們,在那個還用報紙包食品的時代,我們是用印上嫦娥玉兔等應景圖樣的硬紙盒才能請我們暫宿,我們家族的每一位除了印上模樣之外,還要配上一張索價不斐的圓形名片;上面用金燦燦的金箔寫上伍仁””紅豆沙””肉脯””蓮蓉””棗泥””百果、、、等等高貴的名號,每個月餅周身還用金蔥蔥的亮光紙絲穿戴起來,就像瑪麗蓮夢露或奧黛麗赫本那般窈窕淑女渾身貴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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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部落格老劉的收藏https://jimmycynthiaivy.pixnet.net/album/photo/502015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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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餅當然是不普及的珍稀食品,某些人家到手一、二個餅過中秋、一定是切成四片每人一口嘗鮮而已。對孩子們而言,每年中秋節就算沒吃到月餅,能夠收藏多少張這類名片也是行情的象徵,可以和郵票一樣拿來說嘴炫富,更何況這東西還帶著又油又黏膩的氣味,套句現在的名詞說就是「土豪」啦。

榮耀的出身

時間回到現在,每年中秋前一個月大小糕餅鋪店便開始進原料,對上下游相關業者而言中秋前的一個月不是人過的日子,一大車一大車鴨蛋黃豬油麵粉往北送,各店家糕餅企業飯店早早就日夜加班,供應和人口數字完全失衡的爆量,好像這時候全台灣的人都不吃飯光吃餅過日子了。

我便是這樣被生下來的,雖然趕工;但該講究的成分原料工序全都照起工來,個個色香味俱全,因應健康需求;以往那種鐵盒裝二個四顆蛋黃的廣式大月餅,早就不入主流之列,我們被捏成二口吞下的個頭,但身價直逼一個便當,當然熱量也不比便當差才對得起名碼標價。

歷史悠久的名門正派大戶人家(老字號名牌店),門前車水馬龍的顧客車輛川流不息。我的遠親近鄰,綠豆椪、鳳梨酥、蛋黃酥、、、一盒盒一箱箱地往車上搬,然後快速運送到送禮的業務人員、公司福利會、和有心的親友手裡,再迅速地轉運出去。

流浪到台中

從家門被提領出來以後,帶著十天的賞味期,我在一個中年男子的後車廂悶了二天一直在大台北暈車快轉,終於被拎著去按了一個採購人員的門鈴,寒暄幾句後他就拋下我去趕攤了,因為除了在節前還有七、八個客戶要拜訪送禮之外,他還要趕行程節中連假要帶老婆和孩子去東部民宿一下,所以拜訪一次比一次簡短。收禮的這人將我放在桌上掀開盒子大大讚賞了一番,剛要動手拿餅時門鈴又響了;新主人將我挪到電視櫃上迎接來人,於是;又有另一盒餅進了這個家門,二天內然後第三、第四盒、、、每來一盒就往我身上堆。

第四天也是中秋前二天,我又被裝進另一個後車箱,車輛南下到新竹我又被拎出來到了同學家,「哇!這牌子平常要排隊很難買的到耶!」,足足恭維了好久我的出身高貴和口味獨特,平時是很難吃到的,於是我從幾天的鬱悶失落又重新佔有客廳桌面,但很快地我發現他們家餐桌上、冰箱裡加起來有七、八盒份月餅了,客人剛送出門我就聽見他們夫婦倆唉聲嘆氣「怎麼吃得下這麼多餅」?於是連夜騎著機車又被轉運到姐姐家。他夫妻倆正在打包要回南部過節,順手就把我丟後座向南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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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兄弟姊妹和老人家的人情世故擺滿了茶几,配著烏龍茶或咖啡;肉乾、水果、酥餅、蛋捲、餅乾、滷味、、、各自放開身段勾引眼睛和味蕾,可就是沒人伸手打開我的包裝盒,我和其他類似的餅族們又被堆在陰暗的角落了。

烤肉節

隔天我和弟弟.弟妹同行去娘家拜訪,還沒到家小廣場上傳來炭火的味道,五花、牛肉、蝦子、牡蠣、蛤蜊、、、香氣四溢的鹹香威勢之下;於是我又一次見不著月光了,甚至連平日裡我們糕餅業裡,最廉價最微寒最被看不起的吐司麵包,都能和烤肉片合奏著美味交響,而我們;平日裡自詡為店裡最高貴限量製作手工繁複用料精細選的的全放到冰箱,甚至名氣稍小出身略遜不知名的,連冰箱都沒你的方寸之地,此時賞味期已經過了一半了。

酒足肉飽之後媽媽爸爸清理現場有發現了幾個和我一樣的「被轉運客」,開始愁眉苦臉起來,打開包裝盒看了使用期限,發聲道「剩四天就要過期了,這麼多餅怎麼辦?中秋節就一定要送月餅嗎」?

流浪到台東

隔天一大早台東的表姊夫來訪老人家,這次總算來的是一箱柚子而不是月餅,雖然這已是家裡收到第三箱柚子,但畢竟柚子耐儲存吃起來也比較沒負擔。於是老人家又是求又是命令半逼半相送的口吻,強迫他夫妻倆帶走二盒月餅。於是我開啟了山路模式,南橫公路晃得我七葷八素,七天前被搶購搶領的風光的包裝,經過傳手再轉手這台車換那台車之後,提袋早不知道落在哪一家了,紙盒也磨損了,但是這一切都比不上我系出名門的驕傲被包來送去生張熟裡的折損。

經營民宿的表姐夫,除了殷勤招呼台北客人之外,這一夜就在門庭小花園應景地舉辦烤肉part同樂,滿園的賓客杯觥交錯吃肉賞月剝柚子,就是沒人動手拆開月餅盒,我的自尊心和賞味期一樣只剩30%。最後民宿主人將家裡所有的月餅拿出來一組客人送一盒,當是感謝的伴手讓這些「台北慫」帶回家,於是我乘著原主人的冤家車  , 上蘇花改加上國道五號更足足堵了七.八個小時之後 , 人與餅都身心俱疲第趕在假期的最後一天落漆地回到到台北。

環島後的最後一招

回到台北問題並沒有解決,第一任主人也是新主人打開後車廂犯愁,帶到辦公室嚇壞了所有同事,食用期限的最後一天真的很讓人糾結,九天前上千元一盒的月餅現在已經是良心的掙扎了,送?送給誰?同事不用說,連打掃的大姊也拒絕了。扔了?既不環保連垃圾分類都不知該怎麼做?好好的月餅當廚餘誰幹得出來?這個問題簡直比今年的業績達成還難搞啊?

最後特別趕到桃園工廠,大家把家裡剩下的月餅託守衛先生拆開論條(三個一條) 論盒送給外勞,才勉勉強強在賞味期之前解決了。但是這些外國來的體力勞動的先生女士們,一臉疑惑;真的搞不懂台灣人或者聽說全世界華人,怎麼這麼愛買月餅製造自己的問題,然後在求自己幫著解決,邊吃著蛋黃酥邊思索著個矛盾,霎時生意經靈光一閃;「嗯---我懂了,明年哪個人送一盒月餅,酌收500元處理費」。

鐵丁三龍   2020/10/07  中秋節後六天胖了一公斤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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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筍炒肉絲的滋味

 

鄉下禮數

 

和一位年長的親同討論了一下功課,對於他年過耳順仍然要繼續進修不得不敬佩他的堅持。對於已經退休或不再經營事業的年長者,這也算自主心智訓練的一種方法吧?雖然他老說自己讀書記不起來了,但僅僅是願意再投入學習就足為年輕榜樣了,我常說人生的三個圈圈,顯然他比時下很多年輕人更有心。

 

離開前他也很鄉下禮數,那是他在城市裡當假日農夫時栽種三、三十棵,採下來大約一斤重;粗細不一長短不齊隨便弄個塑膠袋一塞的土蘆筍,那種小時候的蘆筍不是現在菜市場那種進口或改良過的蘆筍。這完全不像現代伴手的禮物我收下了,因為送禮者的誠意;因為他和我一樣有過蘆筍的記憶;因為我們懂得鄉下人的樸實無華。

 

味雷循跡

 

一進門我放下手提電腦就迫不及待地拿過來削皮,蘆筍去皮閩南話用”扌絲”這個字眼,通常是由頭向尾用刮刀削去。下手重了連肉一起去多了一根蘆筍只剩根免洗筷的粗細,下手淺了去皮不全,吃的時候就像笨牛吃著草的口感,會讓人無法下嚥的。

去皮的同時電鍋煮飯,去皮完成後拿了幾片肉切絲,爆香炒過肉以後蘆筍下鍋拌炒,放了點水悶熟它。蒸氣滲出來一種久遠的氣味,沒錯!我認得這個氣味,幾十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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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著一碗白飯和這盤蘆筍炒肉絲就是晚餐了。土蘆筍有一股微微的苦,然後回甘成少年的記憶,只不過這次加進了肉絲,混搭成既熟悉又陌生的美味。我把一點點的湯汁倒進飯碗裡,奢華成一次饜足。土蘆筍引導我回去那個被綁架的鄉愁,嚼著細緻的纖維和纖維間的爽嫩。一點肉香滲透進來,這肉香卻是以前吃蘆筍從未登場的角色,不過他認分的當它的龍套,只是來襯托主角隆重的出場。或許以前想望過蘆筍炒三層肉卻不可得,那裡想過實現這一幕竟要數十年之後才得遂所願。

 

長陵

 

那一區田離鹹淡水交替的馬公大排大約二百公尺吧,整個都是沙質的土壤,父親種過西瓜和哈密瓜,父親去世後因為人手不足,更多的記憶幾乎都種花生或地瓜了,但中間有幾年種過蘆筍。

南北大約只有二十公尺東西應該超過百米,所以我們以”長陵”稱呼這塊地,田中央還葬著二座大土墳,一座是我家年近百歲才辭世的老佛爺(曾祖母),一座是祂的兒子;比他還早亡故的伯公。

耕作辛苦的大問題是這裡根本沒有灌溉溝浀,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看過人踩的水車便是在這裡,我太小太輕上不上了水車檯子一直是我人生記憶的遺憾。但水車汲水既耗人力水量又很小,加上二座墳頭作梗,那一腳一踩的涓涓細流,實在很難均霑四方,總要在牛犁之後加上無數次的鋤頭加工,費了一整天總要到摸黑之後才勉強灌溉完成。後來打了井又扛了柴油幫浦才輕鬆省力許多。

挽蘆筍

蘆筍的陵得用牛犁二次加工才能壘起來一尺多高,底下的溝就是行走除草或採收之用。採收時總在凌晨即起見不得天光,見了光之後蘆筍會轉為青綠迅速纖維化就沒人要了。在我念小學的暑假陰雨天黑的四、五點鐘,我穿著笨重又刺人的簑衣採收過,小小的身子伏在陵溝之間,拎一個籮筐逐棵逐棵地摸索用小手鏟"蘆筍。

挽的時候要睜大眼睛,在陵上搜尋剛冒芽或尚未冒芽但小小地撐凸土面的蘆筍,仍後往下小心呵護地鏟撥開來,深入到這根筍和主枝幹相接的地方,順勢完整地按折下來,不可以中途折斷否者這隻筍就不會再冒芽長筍了。採筍置框完成後,再把鏟過的土坑完整復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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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三年級國語課本裡唐朝張志和寫過「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貴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可是在這天濛濛亮的田裡,一個沒睡飽穿著吸過水後笨拙的鬃蓑”(棕梠編的蓑衣)的小孩,實在意會不出有什麼詩情畫意。反正這個鬃蓑既硬又重就是不舒服,反正挽蘆筍就是沒睡飽的活。然後行經二位長輩的墳前還要認真地行禮如儀,不過我真懷疑,我出生時裹小腳的曾祖母視力所剩無幾,加上祂傳下來的我們堂兄弟姊妹大約有四十個,尤其這個小頭帶著大斗笠;錯置在鬃蓑裡頭小小的身子,祂真認得出我來嗎?

回家以後將蘆筍放進一個四塊木板拼成大約二十公分寬長的木頭量器內,頭抵著底部靠齊然後一刀裁下,那是農會收購的標準尺寸,切下來的就是廠商不要的。我看見大人千方百計總要刻意下刀時切長一點,再把一些賣相不好畫不小心採斷的全都混進去裡面,然後整整齊齊地擺進笳芷”(以前用草籐編織成的提袋現在都是塑膠網製成),騎著腳踏撐掛上一、二袋到媽祖廟口的收購站去繳交、然後有個本子(類似現在的存款簿)紀錄重量蓋章確認。

 

津津蘆筍汁和美乃滋

 

蘆筍切下來的部分幹什麼用呢?如果纖維真的太粗的滾蘆筍汁只需要用刀拍過放到大鍋裡滾上半個小時,行情好的加點糖,就是夏天去熱降火的飲料,可是我總覺得有股苦味和青草嗆人的不舒服,我搞不懂人家雜貨店裡頭面的那種長長一罐的津津蘆筍汁就那麼好喝,就是那種罐上有印著一個比基尼金髮洋妞的那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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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修養好不好

 

發球作手好朋友

 

    以前打桌球抗議過許多作手,大都是些用犯規動作偷吃步的人,特別是發球遮擋讓你無法判斷旋轉、不拋球讓你來不及反應、台內發球偷時間差、水平或斜拋、、、。國際規則改了二十年了,別聽這些人胡扯說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犯規的,,說白了就是偷吃過手上癮了,戒不掉了。被說念一下就說你也可以偷啊!外面行走江湖作手多的事啊!要不然就說大家打球好玩嘛!何必計較(但是你輸了你去旁邊涼快去)。用這種方式混跡江湖的大有人在,我就遇過一個教育界的高階主管,一偷再偷說也說不聽,裁判又是他底下相熟的人不敢對他執法,弄到最後我直接棄賽抗議,我不知道這種不擇手段的人要如何教學生守規矩。

 

膠皮作弊成高手

 

     還有一種人,專門用違規的膠皮,球路漂浮亂拐,就是有廠商生產違規的提供給這樣的人,可見上下交相賊,買來偷吃步的有多少人,我甚至見過拿超標長顆粒膠皮再拿去泡溶劑,真可謂陰招無極限,臉皮(勝負)當自強。

    為此私底下還有人來勸說,大家都是好朋友(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別弄得不愉快云云、、、,原來鄉愿世界的愉快就是縱容教育者偷吃步,他自己爽就是了。後來因為臭脾氣改不掉,再抗議下去就沒朋友了,十多年了,乾脆閉門不出不再出去參加這種”愉快的聯誼”了。當然;這也可以說明自己適應力不足,球技不佳,眼力太差、、、。

    也有那種目中無人的球友,打到自己累了喝水休息了,也不管多少人還沒上過場,自己喝水休息時球拍放在球桌上,很像某種生物那樣,此桌是我開此劍是我拍,老子還要打你們慢慢排。

 

山徑演唱會

 

     從室內的桌球改將運動重心轉移到海拔一百公尺的山徑上以後,一樣會看見許多光怪陸離的人。

     山徑上運動的大多年齡偏高,有些為耳朵有點重聽吧?但更多的是旁若無人散播歡樂散播愛 由於各式的播音器材便宜輕巧了,這造就了許多”移動放送頭”,這些同好隨身帶一直播著,沒有一個願意戴耳機也不管別人的品味,所以地下電台賣藥的工商服務、命理胡謅八道的你幾乎都聽得到(無怪乎台灣吃藥洗腎全球號稱王國)。

    如果你一路慢跑快走超車,往往可以聽到好幾個人的演唱會,諸如葉啟田、阿吉仔、陳一郎、陳雷等先生,江蕙、黃乙玲小姐等人的演唱會大串聯,還有一位喜歡打赤膊的”健美先生”特別推薦的日本演歌。

    對了;我一定要提一下,現在還有一家子假日會帶著麥克風式的卡拉OK和音箱,佔據公所規劃的觀鳥平台(木製的只露出幾個小孔藏在樹草後面的平台),開起他家的專屬的接力牛聲馬喉演唱會(牛聲馬喉是其他人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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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多燕打太極

 

    有一回我跑完了在涼亭伏地挺身,呼吸調整苦苦撐持著艱辛的節奏,有那麼一位大姊姊來了,安置好手機放在木桌上,美魔女鄭多燕給他狠狠地催落去,弄得我節奏大亂氣都岔了好幾回,只好草草收場。

    我見過這位比鄭多燕資深很多卻也堅持要成為美魔女的大姊姊,一進亭子就將打坐或練太極的人輕易打敗,看來不管是達摩還是張三豐,都不是鄭小姐之敵。

    那個太極圓融,和緩吐納的氣韻,悠然自得造化同參的身姿,被狠狠地打殺進來的「一二三四 、 二二三四 、 one mor 、 two more!很好再來一次!」,只見寬袍大袖一派吞雲吐霧的大宗師,太極的套路全亂了章法,腳下差點沒絆倒自己,完全不是穿緊身韻律服大濃妝假睫毛的對手,很快便敗退下來落荒而逃。

 

步罡踏斗遛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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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之君子

 

在故鄉農會上班的好友連春寄來一箱南瓜每個都尖實挺拔的樣子,沉甸甸的故鄉故人滋味。

在兒時大概只有金瓜糜、金瓜米粉湯,再不就是嘴饞時切塊裹上雞蛋麵糊油炸,除此再無別的花樣了,無論如何金瓜從來都不算珍饈算不上高檔。這個昔日根本上不了檯面的瓜食,這些年和他的親戚兼鄰居地瓜,逐漸被挖掘出價值,漸漸地從粗食變為精食,但金瓜多食也不會排氣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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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常將1/4個木瓜型金瓜切好送進電鍋蒸熟後,放進冰箱冰著,然後上山去快走慢跑加上體能運動之後,炎熱飢餓時便拿它來伺候腸胃,真是低脂又富含營養又兼具飽足感。

 

金瓜

 

南瓜本就叫金瓜,厚厚的肉挺著堅實的皮,剖開以後金澄澄甚至是一種比黃金更熟成的金的厚重感,因而被很多人稱為金瓜。

連番薯都可以論分論甲有一田之地,農人有時還為它除草施肥雖,金瓜貴氣的名字卻挨不上田裡的任何地位,舊時後從來沒聽過誰家為他犁田整地規矩耕作過,現在農會居然把它拿來契作運銷,真讓人感概身分地位大不相同了。

過去它雖然金瓜閃著貴族氣息甚至略帶土豪的名字,但從來就不被認為是什麼金貴東西,因為對土質天候不太講究的爬藤,幾乎沒人買賣,大家隨便就地挖出的瓜囊二顆種子一拋,明年夏天之前大概就有得下鍋。特別是鄉下人宅前屋後或土糞(堆肥)邊隨意的很,標準的意外收穫被輕蔑的連副產品都稱不上,這和西瓜那種美麗的意外,通常通過鄉下人的腸胃道轉化不一樣。因為金瓜子下鍋煮過已經失去再生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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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金瓜滋味雖然和以前不無二致,但是長相卻罷不相同,以前的是扁圓形的像個燈籠,還有著直立型的浮起的直肋,摸起來有一種立體的美感,個頭也大到幾乎只能長在地上,沒法從藤上垂下來,據說西洋名字叫『pumpkin』。現在的金瓜個子小多了據說叫『squash』,也就是本文所謂的木瓜型南瓜。

 

瓜之君子

 

我得稱金瓜為真正的瓜中君子,金瓜和金瓜子薄殼多肉,你秤得出幾斤幾兩就幾乎全部可食。相比之下西瓜皮又厚又重卻不可食,採西瓜籽的西瓜肉皮不可食,可食肉的西瓜籽卻太小不能當瓜子嗑,而且西瓜水分奇,高去了皮水西瓜剩下甚麼?所以西洋人稱西瓜叫watermelon。至於正統的melon哈密瓜,更是被追捧細心呵護,有些個日本進口的甚至上千元一個,讓我這個全台灣第一個種植哈密瓜的人家之子,對這種既不好伺候又難保存還讓我家虧了一大筆,最後不是餵了豬就是任其腐爛,我因此寫下《哈密瓜的滋味》一文好生感嘆了一番,詳見:

https://tingwriter3.pixnet.net/blog/post/447813356-哈密瓜的滋味

 

相比之下金瓜觸之樸實、食之營養飽足、不不冷、可鹹可甜、宜中宜西,無論作西式糕點、冰淇淋、饅頭、包子還是煮濃湯,炒米粉還是油炸,求得都是它的天然甘甜本味和顏色,無須多加妝點(調味或太多配襯)

就栽種者而言南瓜對環境土質不講究(好伺候),又可以較長期保存,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有料的謙謙君子,周敦頤說蓮是花中君子,我要說金瓜是瓜中君子。

 

南瓜有鬼

 

據說有個西洋人和惡魔作對,導致死後天堂無路地獄無門,只得提個燈籠在陰間黃泉遊蕩,手持起初是用大頭菜或蘿蔔雕成的燈籠照路,這個持燈夜遊的習俗傳承下來,之後發現南瓜體型更加保存更久,所以算它南瓜該衰,西洋人萬聖節(鬼節)時,一大個一大個拿來雕飾成燈籠或鬼魅的模樣,然後任其凋萎腐爛,著實是暴殄天物。我這個種過田差點死在稻田裡的人,看著瓜果如此被作賤,無論如何怎麼都看不過去。

 

十八媳婦熬成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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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筍炒肉絲體罰迴想曲

孩子該不該體罰現在已是一面倒的論述,當兵該 不體罰也是,現代人每一個都想當慈母、慈父,寵著捧著是主流,無限包容是神佛的慈悲腹腸,說的是天公地道,但這種平凡人扮聖人不過二十來的潮流 , 過去的許許多多年 , 天地君親師的觀念之下 , 不管你的老師是不是孔聖人 , 你都得挺著......

先不論上古如何刀光劍影,單就以筆者敝人我成長紀錄觀之,同儕中誰不是血淚斑斑,除非你每次每科考試都考一百分,還要行為端正溫良恭儉,更要慎防被流彈所及 , 無處可逃罪不在己的集體體罰。

和同學相比其實我被修理算少的,一則功課還可以二則算規矩,但是功課上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加上某些老師陰晴不定,說不定是賭博輸了、家裡吵架了、發酒癮了或是單純想耍威洩忿了,所以我也難逃毒手。

法器

鄉下人家十之八九都有藤條 , 家長讓孩子上學順便呈上”家法”,還特地拜託「老師啊!阮子哪嫑聽話,你用這支大力摃落去….」。所以經常看到教室裡老師文書桌旁牆上釘著釘子,釘子上掛了根藤條。小時候總覺得那真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角落,那根藤條如同道士的七星寶劍一樣熠熠生輝,散發出來愛之深責之切的傳統光芒,攑在氣急敗壞情緒失控的老師手上,真的可以起乩化身驅魔斬妖的天師。

還好我一次也沒有吃過藤條……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

我成長的過程中很多老師來自日本統治教育下的”公學校”,或許讀完初中就可以教小學了,其中有位王老師他家在街上開漢藥房的,我們這屆他帶過甲班。他的手段與眾不同,動不動就是學生趴下,像武俠小說裡拔出軟劍一樣,他抽出腰上的皮帶抽打,這一手招呼過我父親、我大哥和大姪女,祖孫三代同蒙教示也算家傳。他老人家十幾歲從日本人手裡學來這招,稍稍統計了一下,任教五十到六十年,皮鞭支下誨人無數族繁不及備載。有人說他的抽人姿勢是:命令學生趴到他的胯下,他用兩腳夾住孩子頭 , 然後抽皮帶抽人....不分男女。

和王老先生一樣也受日本影響;年齡背景差不多的是當過鄉長的丁老師,他教數學的,這位鄉長長年喜歡穿汗衫藍白拖嚼檳榔,他的獨家密技手段比較特別,喜歡用力捏人的臉頰或絞耳朵,偶而情緒走鐘時會出現甩耳光加日本俚語 ....。更特別的是他老人家非常偏愛磚頭,他曾讓二個輔導班一百多個小朋友全去他家搬磚頭(他家要整修),而他則喜歡在上課時間交代習題作業後出去疊磚頭...和另外三個人在桌上疊。

我家的小花貓

還有一種”法器(執法利器)是最常見的,因為它來自廢物再利用;打掃校園的竹掃把抽出來一根根的大竹條,所以永遠不虞匱乏,各家教室的教桌上幾乎都有,一則可以指示黑內容,二來可以隨時懲逞治不規矩不精神的遊魂,它更是我四年級林老師的最愛。

那是四年級的某個假期吧?放了二天半的假,我們的家庭作業是從第一課到第二十四課所有的生字,一個生字寫一行。….那是個令人絕望的假期,整本寫字練習簿都抄不完,多少同學邊寫邊哭,哭到連身為同校老師的家長們都知道。我永遠記得第二十四課叫《我家的小花貓》,足足有四十到五十幾個生字,整個統計下來應該有一千行生字要寫,賣練習簿賣鉛筆的最喜歡這種老師了, 而我發誓;我絕不再養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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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節錄自「60年國立編譯館本」國民小學國語課本第七冊(四上)

這麼多年之後,趁著寫這篇雜文的機會,我承認這回真的有作弊!我抄生字抄到快要被”超生”時,忽然心生一計,我賭老師不會全班五十幾人每課逐字檢查,所以我每課都抄幾個;跳著抄,然後偷偷把本子撕掉好多頁,再去買第二本寫字練習簿,從第二十二課開始規規矩矩一字一行地勉力完成。

這個清明節真的是紀念亡者的,於是很多同學就被”竹筍炒肉絲”狠狠"超度”了,林老師雖是個女生但那時二十多歲又是運動好手,看著他幾乎是跳起來往下抽的狠勁,我到現在還在想那些可憐的同學,特別是趙X勤同學,他絕望地完全放棄功課一字也不寫,兩眼無神好像沒有神經的表情,完全激怒了老師和那根竹條。

過沒多久;我的數學考砸了,我發現竹條的竹節突起用手盛起來特別痛,甚至會瘀青,竹筍炒肉絲的滋味,我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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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ZINKOU的部落格

國中體育老師

 

國中三年級吧?體育課的陳X胡老師,從來不準時上課的他總是下個條子讓我去器材室借球(我知道他正在幹甚麼?我知道去哪裡找他開條子),然後自己躲起來打牌。

那一天非常非常熱,時間過去大半了,我們全班從籃球場被哨子聲召回,從班長康樂股長開始全班一字排開,義正詞嚴的像一個竹劍高手 , 使出老師威嚴的定身大法之後大開殺戒,打裂了再抽一根繼續打,打到他筋疲力竭伸手撥了撥油亮的髮型;回過身來走到前排經過我的眼前,我發現;他個子沒有我高,塊頭沒有我壯,那個瞬間青少年血氣的我很想狠狠地「陳老師你是賭博賭輸了嗎」?

魔人趙XX仔

我算是個敬重師長的人,但我拒絕稱他趙老師,相信此文一出很多鄉親們都有同感,地方輿論上我從未聽過有用”老師”這個字眼稱呼他,反而都用”趙XX仔”,用這樣的字眼代表對這個人的鄙夷,之所以這樣因為他實在是劣跡斑斑,喜怒無常暴戾無比。我真不知道讓他擔任級任老師的同學是怎麼度過童年的,夜裡經常作惡夢吧?可是他施暴的對象不侷限於他自己的班級,全校都是他的管區,他像一隻霸著水塘的鱷魚,二千個小朋友都是他情緒獵食的目標。

我見過他對著學校的樂隊,那種吹號一整支長約一尺;中段手握的地方纏著紅線的那種銅製的吹號,他罰他們跑超場然後吹號,氣喘吁吁好幾個吹不出聲音的他老師可好;他像葉問打木樁一樣;一掌詠春對著銅號撞去,直通嘴唇牙齦和牙齒!痛………和著血水,真他趙xx的還一個打十個…。

孩子愛玩鬧爬樹抓迷藏讓他撞見了,除了一頓言語霸凌之外甩二下耳光怕是不能免的,然後讓你跪在樹下,對著樹當拜祖先一樣,叩首再三。鄉下父母去廟裏面求個香火幸運符,用紅線記載孩子脖子上,祈求好養飼平安成長,這也犯了他的忌諱,他會把香火扯下來教你綁在頭上,香火正對前額,好教大家都看見,好像在鬥爭紅五類一樣示眾(香火都是紅色的)。

終於有一天;我們班午休吵鬧讓他撞見了,他拔下板凳木頭叫過來班長,班長不在叫副班長(劉姓女生),全班站起來讓她挨個一路打過去,打到第四還是第五個時,他佬看不下去副班長的溫柔,說了:「你過來我教你怎麼打」,只見一個近一百八的男人,掄起板子猛力抽砸在一個身高不到一百五的小女孩子朝上的手掌上,那個女孩雙手承痛加上力道之重,幾乎就要坐倒在地上。我們全嚇傻了,傻到忘記後來,那雙小手掌是否還能拿板子打我們。

我堂哥高我一年,五/六年級淪入他的魔掌,除了手腳全來伺候之外,他轉述這位趙XX仔曾經讓班長公開”募款”,全班五毛、一塊地搜刮,再讓幹部幫他去買檳榔買酒喝----就在學校裡。更有人目睹他助跑側踢.....對一個小孩子,他以為自己是李小龍精武門裡踹日本人嗎?

我親眼見過有幾個二十歲不到的他以前帶過的學生,在學校涼亭計畫著要攢布袋去伺候他。也有人說每逢年節那些外地回鄉的人會到學校附近去巡邏等他.....帶著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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