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丁三龍

      前世的關係

妹妹(女兒)不曉得看甚麼節目；忽然若有所思的回過頭問我：「爸爸你認為你的前世是甚麼？」，我想了想；深恐掉近小小心機的陷阱裡 ; 很快的急中生智很有把握的回答：「我想我是一個人，而且我還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真的嗎 ? 快說！快說！前世我們是甚麼關係？」八歲的小女生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你要聽我說完一個故事就知道前世我們是甚麼關係了。」我故作神秘慢條斯里地說------。

從前從前- - - -

很久以前有一個很有錢的員外，到處有人跟他借錢，少至二、三兩銀子、多的不知道多少兩銀子都有人借。終於富員外漸漸老了、病了，偏巧膝下又無子女可以繼承，所以他想要在有生之年對這些債權作一個處理。於是員外叫管帳的把借據一張張整理好，每個人欠錢的借據放在一堆然後要下人去把這些欠錢的人叫來，他要一個個親自催討-------。

雞、狗、牛馬

員外對第一個欠他最少的人(唱戲的)說道：

「你欠我二兩銀子甚麼時後還啊？」

「員外；我上有八十高堂老母；下有六個黃口小兒敖敖待哺，現在實在沒銀子還您，再說您家財萬貫也不缺這二兩銀子」。,

遇到這唱戲的加無賴員外有些生氣的說：

「那你是不準備還囉！」。 

「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看您不缺二兩銀子，況且您身子都快不成了, 我看只有一個辦法；我下輩子再還您好了？」。

好個賴帳高招都賴到下輩子去了！

倒是生病的員外心想：「反正我這輩子也花不了了 , 不望今生看來世吧！」。

「你下輩子怎麼還給我 ?」員外問道：

「下輩子我當隻公雞每天叫您起床，到老了叫不動了您可以把我宰了下鍋，算是我還您這二兩銀子了。」唱戲的說的情意懇切感恩戴德的。

員外對這樣的答案還算滿意，所以當場把借據撕了。

第二個人是個殺狗的欠了員外十幾兩銀子，也沒錢還；眼看唱戲的賴皮過關了，當下急中生智泡製前面的說法：

「來生呢；我給您當條狗，平常給您看門抵抗強盜照顧好您的財產 , 老了一樣讓您扒皮割肉下鍋。」

員外也接受這人的說法；把三張借條給撕了。

第三人是個趕車的，欠了一百多兩銀子，也臉不紅氣不粗的耍起嘴皮子來：

  <<颱風兩樣情>> 

   颱風閩南話倒過來念叫「風篩(唸胎)」。 每年五月到十一月經常從東岸光顧台灣，或風或雨造成生命財產的威脅，甚或可以改變水紋地理造成永久的影響。「福爾摩沙」婆娑之洋美麗之島，宿命中與颱風互相隨伴，這裡長大的人都有一些說不完的颱風記憶！ 

颱風樂 樂無窮

   鄉下小孩不知道愁苦，管不上農作威脅會不會顆粒無收，不會思考百年老瓦厝是不是挺的住風雨，只管在風雨和大人惡劣心情的咒罵中嬉戲，反正天塌下來有大人頂著吧！

颱風雲

   從雲靄的顏色與堆積 , 開始感受一種即將發生得痛快淋漓  ,  夏日裡伴隨著一股清涼前壓抑 , 一切有一種玄秘的氣氛..加上颱風草的昭告和大人焦慮的臉色,,這一切擺出來好像是專門為這個怒神開路的崇榮樂一樣...

大富翁

   木頭的電線桿總是第一個躺平的畫面，而停電就成了最佳場景：夜裡宅前屋後樹影飄忽；有如狂暴的泰坦張狂嘶吼好像隨時要破窗而入，燭火昏黃好像被恐嚇到不住發抖；忽大忽小、忽明忽暗隨時會斷氣一樣。

燭下玩大富翁當算是一種排遣精力的方式，酣戰多時歡呼與嘆息起落交叉後，有時「輪豆仔」(骰子)一丟；眼見對手將一腳踩上我怖下的「大顆地雷」，馬上就要傾蕩家產宣告投降，這時不知是陰謀還是天意，偏巧燭火熄滅引起一陣慌亂騷動。待找到火柴光明重現時，已是另一番氣象，天知道銀行有沒有幾張五千元大鈔進了誰的手頭、綠房子有沒有變紅樓。剛剛濱死的人重擲一把硬是逃過死劫，從此氣勢逆轉直下鹹魚大翻身、、、輸的我為之扼腕太息。

蠟燭與雨漏

不平之心叫人無法入眠，於是滿屋子只剩下我、蠟燭、和影子真的「對影成三人」了。你聽過蠟燭燃燒的聲音嗎？那一夜我無聊到傾聽點燄；盯著它化成液滴下垂，還聞到自己頭髮燒焦的氣味。

當然；漏雨時水桶、鐵罐也蔚為奇景。起初一律是撞擊罐底的咚咚之聲，隨著水漏的速率不同，間或有滴滴答答穿插其間，水位高底、桶罐的形狀材質都可奏出不同的音效。這個時空明明是雨驟風狂，但是屋裡點燭無力加上雨漏的節奏；偏偏讓人沉靜至極，自成一個幻想的天地，並等著隔天的樂事。

釣魚

那是沒有排水系統的年代,所有的水只能往窟(池塘裡排),然後池塘滿了水位不斷的升高，中間(三間式小護龍的中央沒有擺神主牌位)的矮檻子會連夜疊上包了破布的磚頭防止水倒灌進來，但是阿公阿媽睡的那個房間，地上沒有鋪水泥，一兩個老鼠出沒過的地方還會有水往裡冒出，從來都不知道怎麼收拾的。

天亮沒多久，全村共有那口開台祖先開挖的池塘滿溢出來，水灌飽了豬圈和比較低矮的屋子，有大人對著及膝的水撒八掛網，而小孩就站在磚造的豬圈矮牆上往圈裡拋竿，竹子或田青竿子垂著條掛著漁線，就像整排斜傾的電線桿垂著電線一樣。平日裡沒人餵的鯽魚和吳郭好像特別喜歡往豬窩裡鑽，找到幾截蚯蚓就猛咬狂吞，總是能釣到幾條的。我依稀記得某個午後；我便是站在那裡知道二哥考上大學的消息。大一點的哥哥姊姊說曾在某次大水曾在床舖底下抓魚，我覺的很不可思議，但是如果坐在床上釣魚肯定很好玩。

颱風苦 苦上心頭

放水流

荷殤   

                                                               97.09

   三十年前我來過新莊泰山一帶，那時荒涼的緊；比我門那鄉下熱鬧不了多少，對於生長在海邊風沙小村的我，心目中的台北絕不該是這樣子。從明志工專望向輔仁大學，除了極少的二層公寓外其它的滿滿的是夏天的荷花田，數百甲的綠意其間只得幾條窄窄的小路，有一朵很大很大的荷花之王開在邊上，那是輔大的中美堂。公車要讓過這一大片綠意讓繞個很大的圈子才到的了新莊。

鏡頭

   二十年前從這條綠帶中開了一條省道，把綠帶切成了兩條，整個完整的綠意變的有點殘缺，很像在一頭秀髮；從中由美人尖往後腦杓剃出一條看見頭皮的”髮廊”。但是夏天還看的到荷花綻放，尤其八月間盛暑炙人，那高約四、五尺的大大的綠傘撐的整個省道滿滿都是，不知道有多少蛙鳴數過。由粉而白的花有的含苞、有的半開、有的怒放，盈滿的活潑生氣與打拼的省道卡車競賽著。夏天的對流雨洗去因交通激起的飛揚塵土，花葉上瑩瑩透亮的大顆水珠子還閃耀著向太陽借來的光芒。常常還有些愛好攝影的人置身荷海花田之中，遠遠的望去；我知道透過鏡頭可以補捉的甚麼美景。

證果

在一片莊重的綠海中隨著天候加溫，每看一次總覺得葉更茂盛、花又多出幾朵、直覺的驚豔逼人；似有佛無形降生一步一朵步步生蓮，身姿更豐神俊逸飄飄乎神人之態。水面與葉蔭之間的世界，讓人好奇的想化身為一隻蟲子優遊其間，三不五時躍上葉面追逐或側身於如悟空難越的佛手一樣的花。甚或奇想坐化於蓮，八方吹不動直至涅槃。而初秋的蓮子正是我證果的舍利。

我在這裡購屋時曾從鄉下搬來一口大水缸，去挖了兩株和著些泥巴種在客廳的一角，後來因為日照不足移到前陽台去，但還是只得到每天二、三個小時的直射無法存活，所以在家無法參禪自然修不成正果。

敗退

   一大片綠中還有幾落被高高的竹子圍繞的紅磚老屋，我欣賞它沒幾個月就被改建成四四方方稜稜角角；磁磚外觀的別墅，然後再被鐵皮屋淹沒。輔大週邊有幾區是早年供學生租賃的教會之家，高不過三樓，曾經是異鄉學子託身之處，挺立於數百甲的花海綠葉之間，也很快的就被其它建築掩過去了。有一回我騎著中古的偉士伯，停紅綠燈的時候看見一輛嶄新的賓士車架駛座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打開後車箱拿出斗笠鋤頭、捲起褲管；下去泥巴的蓮藕田裡挖蓮藕。 

   省道兩旁開起了幾家餐廳(明明是農業用地)、再來動則數百坪的理容院、小鋼珠店、數十家家俱店、中古車行- - - -- - - - - -幾乎佔滿了馬路外望的視野。很快的；田間小路擴成雙向六線的馬路橫切綠帶的周身，跟著新修成的更密佈的馬路，開枝散葉而來的鐵皮屋瘟疫，傳染的極快；沒登記的小工廠、貨運站加入，我開始有些心急；蓮(荷)花就要不見蹤跡了！ 

賴以供水的排水大圳成了廢水集中所，人的、化學的、工廠的甚麼顏色都有；不斷的排入其中。只有颱風過後強勢的水流沖刷後可以乾淨個一兩天。大圳的靠五股的那頭是工業區，轟動一時的刑案受害的女孩被歹人綁上鐵石沉在那裡過。那孩子十七歲的青春，沉溺在這萬污之首的溝浀了。 

現在省道已經不敷使用；又蓋上了高架橋，大圳左邊剩於殘存的幾十甲地也全部重劃蓋起十幾層樓高的住宅了，大圳的右邊則是無處不鐵皮；資源回收的、當倉儲的、更多的小工廠綠色的鐵皮”佔放”在農業區裡，終於完完全全把荷(蓮)花趕出去了。

視野

如果在半山腰往下看這一區的面貌實在是不堪，毫無規劃也沒有建築設計之美，只是隨意變種的細胞增生。柏油與水泥、鐵皮就充斥著視野，裡頭的人忙的像螞蟻或蜜蜂一樣，而這些怪東西卻比蟻窩比蜂巢更雜亂無序，然後中間流淌著一條糟糕的水，好像大家都是吃這水長出來的怪生物一樣。蓮雖稱可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是畢竟是君子怎樣也難敵欲壑難填的異色淵藪。「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溫良恭儉的君子處今之世，難矣。古人荷鋤葬花失之矯情，可好！今人既然無花又何需可葬之地！自是無矯情之譏了。

賓至如歸

只以我居住的這一隅向東北；到排水大圳的這一塊共有十八甲地，只用了四、五年的時間，就”種”滿了大樓，崗石門廳、飯店式的中廊，一進門就像去了飯店，我很納悶；以前的人開飯店、客棧講究的是讓客人”賓至如歸”，像回到家裡一樣親切，現在顛倒過來把居家打扮的像飯店，要家人有出外嚐鮮的感覺。有守衛把關需刷卡進出，訪客要掏出身份證登記，然後對著監視器螢幕說話才能突破關隘進去住房裡頭。

存命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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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肖

說到生肖；屬虎的我是最有心得的，從小發生莫名其妙的忌諱，才開始細細尋思慢慢磨出許許多多的笑話 ----------。

屬虎的不能當花童或迎新娘子下車，讓身為么男的我不知流失了多紅包，長高些被喚去幫忙搬嫁妝進新房，也總會被擋在門外。同學、堂兄弟結婚從沒有老虎伴郎，另一個原因可能是我比新郎高大挺拔人帥遭人嫉吧？___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讓我少認識多少伴娘呢？)。唉！生辰不由我,徒呼何奈。

輪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可就學問大了；首先「娶某大姐坐金交椅我沒興趣」，加上晚婚主意已定，所以比我大的優秀女性沒有列入考慮，因此就從同齡的開始搜尋吧！

「虎虎生風」有生氣，好啦就同學裡找上一找同齡的女孩，可正在興頭上時有一天聽侄女們唱兒歌，下我一身冷汗直流，趕快打消念頭，這兒歌是這樣唱道：「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加上「一山不容二虎」的成語提點，我既不想成立聾盲之家 ,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耳朵)；又不想天天「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所以我早判定跟同年齡的女孩無緣。

「龍爭虎鬥」道裡同前，所以小我兩歲的拜掰再見，雖然學妹後進好多美女。

屬蛇的犯了「虎頭蛇尾」的煞，我可不想一輩子成不了事；好容易盼到一匹馬(不是馬子)又「馬馬虎虎」草草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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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个子宮的母親>>

阮阿母有二个子宮：

一个知書達禮專門櫸筆作生理

致蔭我長衫綢褲的兄弟

一个矇懂粗俗就是罔腰和罔飼

生我攪鹽搵醋配漚鹹魚

＃     ＃     ＃

阮阿母有二个子宮

有人來我這窟爛田倒垃圾放毒氣

我的兄弟攏坐懸山咧收錢

我佮阿母吵   阿母講

咱厝要豪額要靠這筆

你是林投腳撿來飼 卡有抵抗力

這粒”金含阿”揨去食甜甜

擱卡艱苦的目屎也要吞落去

＃     ＃       ＃

阮阿母有二个子宮：

這幾天恁阿兄鬧熱人客像流水

擱來要啟大厝兼扮布袋戲

你著毋通去；

           觀刈麥(拾穗與太極伯的故事)

                                            圖片引自 memory.ncl.edu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壟黃。婦姑荷箪食，童稚攜糊漿，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崗。足蒸暑氣土，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昔夏日長、、、」，「復有貧婦人，抱子在其旁，右手拾遺穗，左臂懸敝筐，聽其相顧言，聞者為悲傷，家田輸稅盡，拾此充飢腸」---白居易<<觀刈麥>>

   註：刈：割也 /  簞食糊漿：吃食飲水 /  餉：慰勞、給食 / 輸稅盡：全給稅官拿走了

     念到這首清新的詩，腦海裡一直有兒時的畫面，雖然台灣與大陸北地的收成季節不同，但是不管是麥是稻、是薯是豆；一千三百年還是三、四十年前，農家辛勤收穫的畫面幾乎是一致的。

力盡不知熱，但昔夏日長

   「大公」時代(曾祖父母以下未分家產的年代)遺風還在，幾百年不變的稻子、地瓜、花生三部曲，形成十幾甲地聯合耕作的半合作社集體勞動，反正總有幾甲地要收割，幾十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人鐮刀一把、斗笠、布巾、手攏(布作的手臂護套)、腳繳(類似綁腿的長布筒)；圍著腳踩的打穀機與稻株間忙不迭佚。男人把含著些稻桿的濕穗用竹畚箕盛裝到蔴袋裡，俐落的用布袋針逢起袋口，扛到牛車上載到土埕倒下來晾曬。通常是暑氣蒸騰的火燒埔(熱到草地像要燒起來一樣)的六月，水田濕悶又到處飛散著稻穗的纖毫，從來都是揮汗、咳嗽、滿臉灰塵、身上奇癢無比的粗活。

「力盡不知熱，但昔夏日長」就是「搶日頭」啦(趕在天氣晴朗時收割、曬穀、收藏)誰家都一樣，要不然給天公或風颱收走，大半年的辛苦和投資就血本無歸了。

婦姑荷箪食，童稚攜糊漿

   只要還有未收割的穀子中午大家都別想回家，家裡的女人會煮幾個飯菜用大竹籃挑來。孩子們不專心又餓得快；還不到中午就「望斷」來時路了，總要長噓短嘆苦苦撐持到地平線那端堂嬸「緩緩」而來的身影---。

一個裝著大缸鍋的飯(通常米飯與地瓜相參半)、三個菜和湯、如果有醬油滷蘿蔔豆輪和少許肥肉就是好料了；鹹魚下飯是必備的；加上一個炒清菜就比平常家裡豐盛太多了，講究一點的還會有個大桶子裝上冰塊加仙草送上來。

牛車就是餐桌或者木蔴黃樹下鋪兩個蔴袋就開飯了。飯上淋點滷湯、一塊鹹魚配上兩夾炒青椒可以連扒好幾大碗。記憶中黑壓壓的臉上咧開著眼眉牙齒看起來也特別白、沾著飯粒和滿足濕潤油湯的唇嘴，沒聽過誰吃不下胃口不好的，農家樂事於此為最。「婦姑荷箪食，童稚攜糊漿，相隨餉田去」便是這樣的光景了。

我們沒聽過野餐是甚麼東西，但是體力勞動的老小、摘下巾笠、餵飽了轆轆饑腸，飯後一碗冰水襯著席天幕地、或牛車底下一點涼蔭、流汗濕透的髮鬢有風輕掠、耳聽針葉款擺、眼看著老牛反芻的節奏偏又有蟬聲雀鳴，眼皮子越發不爭氣了。

<<詩經>><<七月>>中首段：「三之日於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 (修好農具下田去，婦人小孩把飯食送來田下)，便是這一幅圖畫了。稻子如此、花生如此、地瓜也是這樣，播種插秧也比照收成辦理。

右手拾遺穗，左臂懸敝筐手提籮筐

這首詩中段活脫脫就是另一幕千古的貧窮哀歌，但事實上真的活在二十世紀後半段的台灣。以下有我親眼所見和一個同鄉表白：

收成過後的土裡總有些落粒的土豆(花生)、翻土時離藤的地瓜、或掉穗的的稻穀，沒田的長工或薄田幾分地的人家，尤其是女人或孩子常常在別人家的田裡巡索。右手一把五齒短耙，左手拎一個提筐或小袋子，一吋吋、一呎呎的淺耙深挖，在別人的土地上尋找最後遺漏的希望。有時家裡實在太多孩子，女人或大小孩背上還用布巾偝個小小孩，一整天下來所獲的可能就是幾把穀子、一點小地瓜了。我就見過我同學(志遠)偝著弟弟低頭默默的耙過我家的田，他兄弟姐妹有十一個；十一個面黃飢瘦個子矮小的孩子靠兩、三分綁(租)來的田地生活。

一千二百多年前白居易看到：

「復有貧婦人，抱子在其旁，右手拾遺穗，左臂懸敝筐、、、」，這幾句讀來叫人鼻酸不忍，現拾忠志遠瘦伶伶矮我一個頭的小身影，肩頭已經重逾千斤了。雖然不是「家田輸稅盡」的橫徵暴斂來催逼，但「拾此充飢腸」卻是每天的現實生活。這是我看見比我們更窮更苦的人家，在我們田裡撿拾花生地瓜落粒的深深感觸。那時代大家攏是”天公阿子”都窮，有田人家總是有不成文的道德義務，對這些”拾穗者’要給予包容接受。當然；也有堅吝苛刻的，刨犁挖過幾次以後；就是做肥料也不准窮人家踏進自家田地一步，這種人通常會被說：「酷刑」(吝嗇、刻薄、殘忍)，將來會有報應的。

太極伯與苦命母子

同鄉學長林樹山先生，前幾日更在臉書上寫過幼時因為生活太苦，母子”合作”淪為田裡共犯的一段傷心悲慘，於今看來仍然沉重如千金重棍捶擊，林先生如此寫道…..

黑道故鄉外傳..人物  

傳奇人物飆哥

   我在<<黑道故鄉(一)>>一篇中有一段章節叫<<秘密基地>>裏頭這樣寫道 

：「這次事件真正的”事主”那位遠房表哥，後來真的名動江湖成了「很大尾 」的人物，海線、山線都頗具份量。」 

   這人是傳奇人物，早年本是個農家子弟，雖沒念過什麼書，但憑著不錯的頭腦，除了自家幾畝薄田也兼些農事營生，糾一群一樣的勞動階級當起包工，收成時期領著一大群人四處幫人收割稻子。只是正當營生中也和一群同齡年輕人混在一起，後來犯了一、二起傷人案件給關在台中監獄。戒嚴時期的五十年代，台有史以來第一起劫獄案，就在他出庭時轟動江湖開演起來並傳頌一時，而出手相救的同鄉就是<<黑道故鄉...輕寫台西二>>一文所寫

：「小叔的結拜，已經逐漸凋零，甚或有人自恃江湖輩份，被外地的後進賞了幾顆土豆(子彈)，倒臥在「酒與血的江湖中」，(這開槍的人後來還進了國會殿堂)」。 

就是這位同宗的"前輩"熱血贊助情義相挺,這兩人聯合寫下治安與司法史上新頁。只是兄弟一路不同命,一個江湖飲彈倒臥血泊,另一個呼風喚雨竟然已成地方名流仕紳 

黑祥+飆哥

      我的一個親戚在半公家的事業單位幹主管二十年後，開始介入總幹事選舉，幹了一任以後開始有了競爭者，新的競爭者有強力的黑道撐腰，為了一壯聲勢從外地拉了遊覽車載來很多兄弟，雙方氣氛緊張劍拔弩張隨時有擦槍走火的可能，搞的警察與憲兵隊介入，就在雙方必經道路上設下路障攔檢往來車輛。那時姑丈家天天席開十桌，真可謂食指浩繁嘴齒一米籃，只是都是些生份面孔的黑衣人。老天保佑總算那些藏在床底下的傢私頭沒有真正派上用場，選舉總算落幕，可那陣子真的叫老人家(阿公阿嬤)整天一顆心吊在半空中。

      後來乾脆一勞永逸,為了自保也找來江湖名人(這個名人就是三十多年前敢頂著江湖追殺令罩護高X風的”黑X”)打扎紮一切。 

       又有一任選舉，這親戚聽到風聲，對方放話要找"飆哥”請他「去外地渡假住幾天」，等選舉登記截止後再恭送他回來（這樣你就沒登記參選了）,這樣的肅殺之下 , 神色緊張地跑來家裡來援。

      聽到是"飆哥"出頭，事情好像有個頭緒可裡了，至少是有親可尋嘛,,   既然還算是表親就好說話了，在某位表叔(飆哥的親叔叔)帶領下直闖他家，穿過幾到森嚴戒備，讓他下來說話表達立場。自家人,,論親表輩分還是飆哥表姑丈呢！於是解了一門大患兼得一道助力。

   在”黑祥”和”飆哥”兩人巨大的身影之下，從此連任再無雜音，政通人和一直到六十五歲退休。

結婚典禮…..出場

     既然親戚與兩大"巨擘"交情匪淺，娶媳婦當然要共襄盛舉一下，娶媳婦那天自家廣場席開百桌，還搭了大大的舞台，人聲鼎沛好不熱鬧。

      近十二點時；一台吉普先開進來，四名平頭大漢迅速敏捷地下車來，八眼四下掃瞄，那架式不下於行政院長隨扈，裡裡外外走了一圈。然後用對講機通話後，一輛賓士六百在前一輛押後，載來傳說中的"飆哥"，主人家迅速迎入客廳，好大的氣派啊真的就是電影<英雄本色>場景；只差沒穿黑色大風衣、慢鏡頭加上奏崇榮樂了。不一會兒，"黑X"也來到現場，全套出場標準作業程序SOP，車輛、人馬、動作、、套路幾乎一模一樣照演一遍。

結婚典禮......主桌與舞台

      上桌就是大學問了，兩位當然都得坐主桌，新娘、新郎、主婚人(父母)、加上舅舅(閩南俗諺天頂天公、地下母舅公，舅舅是一定要上主桌的)，上座之後兩位大哥大各據一方就坐滿了。可這樣的兩巨頭特別為這主桌呈現前所未有的詭異氣氛...身後各站著標兵一樣的四個大漢。這是甚麼場面啊？可憐我叔叔一個幹過四十年律師又是地方選委顧問的斯文人，什麼黨政場面沒經歷過，就是沒見過這種大陣仗，滿桌高檔海鮮就是食不知味，幾乎手足無措。

      舞台上那個歌王等級的余X夫妻領著賀X航，從高雄秀場硬是趕了過來，他報上名號：「我是蔡先生(黑X)特意為了主人家光彩安排來的，為了蔡先生和主人家不論多大的秀多少禮聘都推掉了、、、」，其實我們都聽得出來多少無奈和不得已的苦衷。接著當紅的王X霞、老字號民謠阿公店的黃X田、、、也上來獻創唱，這是"飆哥"找來的，一時星光熠熠，鄉下地方從未見過本土高檔表演就這麼舞台上競技。

   至於台下角力就在主桌那裡，而且一直持續。真搞不懂這是主人家新郎新娘的場子，還是大哥大的排場比拚。

出身

     我不用「英雄不怕出出身」、「將相本無種」…..這類的形容來比喻。因為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將相，而是一種奇特曖昧的定位。 

  外公家的小黑  

                        狗奴才的春節(洗澡打針擦藥洗狗盆遛狗)

回外婆家又有另一則故事：大厝邊五十多米的樹下，一個朽木、麻袋拼成的狗籠和鐵鍊，本來有一隻柴犬困在那裡，後來拖鍊而去不知是給抱走了還是去了天國團聚來。這幾年檢來一隻流浪的小娃娃長成大型的米克斯，他有著一個比菜市仔更菜市仔的名字「小黑」，看來是狼犬和土狗的結晶體，這狗體型不小力氣極大，但永遠進不了家門，吃的也一直是餿水、菜湯、鹹魚。這一對狗癡兄妹常常一下車還沒問候外公外婆先去問候小黑，然後自願的洗狗碗還帶著出去遛跑一翻、餵完飼料再勸說外公外婆不要再拿其它東西餵牠了。

天氣很晴朗 人與狗很清爽

   我們"三口組"很快就收買狗心了，就這麼好幾年已經是外婆家例行公事。可這狗有一點眼角潰爛長年治不好，所以每次我都得配合給狗擦藥甚至買來藥劑打針，苦命的狗有一種苦命的認份，任我們怎麼折騰，甚至針頭扎進去推打藥筒時 ，他也不逃不叫，只縮了縮眼角忍著痛只有一丁點低低的吟叫 。本來是把狗照豬養(依我看還狗不如豬)的老人家；在"愛孫及狗"的心理之下也跟著照料起這苦命的小黑。

半山腰的野犬一家

 三年前父子倆開始迷上單車各自購置一輛，長得比我還高的高中生有時也會單獨鍛鍊一下腳力，某一次回來又有新狀況，原來這小子在半山腰又發現一窩小狗 和瘦巴巴的母狗。所以一連好幾次我都得買上飼料和水去餵食，還得遠遠地看著他一次次試圖接近和擁抱的寬厚期待，我知道也看到昔日的我的舉動。直至某天再也看不到這大小七口的一家子，有人說全進了補犬隊的網子了。

校園的小狗仔

有一天這小子七、八點了還沒有回家，正在疑心之際他打來電話；原來他在校園發現一隻小小小狗，他不忍連路都走不好的娃娃孤單地望向來來往往的人 ，於是他守著牠等著她的媽媽，還買了狗食餵食，可是等了好久卻不見狗媽媽來探 ，於是他抱著她打電話央求我可不可以帶回家暫時收養，然後再送到善心人士的動物之家，我沒有答應；他也不回家，一直僵持到他先寄養在外宿的同學那裏，才愁容滿面的回家。半夜裡接到一通電話，有學長收養了這個娃娃，才情緒轉折出現笑容。

最親近的小狗

                                       餵養了六天的一家五口 

   前幾天回鄉過年期間，在離家百來米水塘邊上的榕樹下，鍊著一頭米克斯母狗，還隨身拖著四隻調皮搗蛋吃奶比兇的二黑二白四隻娃娃。母狗很瘦很瘦不只是肋骨連腿骨都露出來了，狗盆子淨是不知道多少天的白菜滷，連水都沒有，狗鍊更阻絕了母狗向外乞食的機會，如果慢兩天發現沒有餵食，怕要一家五命全葬送在這棵矮榕樹下。年三十早上開始去探望後便又是狗飼料又是給水的，隔天開始親摸並和四個好動的小頑皮逗玩起來了，這下可好了；這個"得隴望蜀"的大男孩開始擔心起春節過後沒人照料的一家子可還活得下去？ 年初一憂形於色的向我提起要我剪斷鎖鏈放著一家五口逃生去，我雖不說其實心裏也有這一層擔憂和腹案， 可阿嬤(我母親)說這狗是某個老人家養的，前兩個月老人家去世了，只留下老婆婆三不五時才把剩菜往這裡倒，但無論如何要放狗還是得經老太太婆婆同意才可以。就這麼一天二、三次餵食相處著但心裡一直不是很篤定這一家子的命運。

   飽經飢寒的母狗乖巧順服眼神中盡卑下乞憐，當我們接近小狗時也僅有一絲絲短暫的遲疑。小狗憨厚頑皮那種癡態；比時下的黃小鴨和黑白圓仔更療癒心靈。當我顧不得主人家意願答應要野放這一家子的那個晚上，這個男孩餵完牠們以後坐在地上也不隨我回家，他說他要和這五個朋友獨處，這野外的老小一家都沒洗過澡，他也不在意,,任由小小小狗抓他玩他，甚或主動抱來逗弄。

   我漸走漸遠 ; 依稀聽見他和牠們低低的說著話！我回想起四十年前 有一個男孩被老師罰站 , 他的身邊有一隻小白陪伴。是的,,就是陪伴,相互依持的陪伴!

走吧！去過自己的生活

   沒等我出面；不知道他那口不輪轉的台語怎麼交涉的，總之他取得婆婆的同意了。於是就在我們的車要發動返回台北之前母狗自由了，我們剪斷那條跟牠體重一樣；常常扯著壓著讓牠對命運低頭的鐵鍊，牠脖子上給磨掉一圈的毛 露出給鏽鐵染得黑黑的皮肉。沒了鍊子的牠顯得很不自然，但牠沒有走遠更沒有狂奔，只是搖著尾巴怯伶伶試探著好久沒有踏過的範圍，眼睛仰望著這對父子，不知要表達什麼。不識愁滋味的二黑二白擺擺顛顛的追上來，好像怕母親走掉似的地搶著母親的乳房吸吮…。

養狗...之三…養狗游擊三口組(上)  

   我在<<養狗一、二>>中細數了生命中三十年養狗的經歷和走過生命的十條狗；並提到近年孩子成長中屢次犯癢卻又壓抑下來的經歷,，現在孩子略略長大了也體認到基本上是沒有本錢和時間空間去養一頭理想的狗，但與生俱來對小動物和狗的親愛並未放下，所以常常症狀發作起來還是會有一點讓我頭疼，以下便是這種種事蹟：

姑姑家的迎賓隊

   有一回我們去圓通寺旁去拜訪他們姑姑(我妹妹)，姑姑家裡一口氣養了四隻(本來有五隻)，每次按了電鈴就屋前院後熱鬧非凡，未進門總有四犬合唱團列隊迎賓。早些年她也嫌養太多實在忙不過來，每天下了班都八、九點才開始清理四隻寶貝的"作孽"，實在太累了，而且老人家每次來都說了又說唸了又唸，講伊是給自己"櫸枷”(閩南話：自找麻煩)，所以也興起送出去一、二、隻的念頭，雖是如此可對收養的人家可是嚴格地跟嫁女兒挑親家沒兩樣，嫁出去還要常常可以探望得到，沒事還可以不時回娘家大團圓等等……所以除了一個同事領走一隻以外；其他註定是"嫁"不出去的，只好認份養了十來年了(我家算是符合上述嚴苛條件，但我還是堅持過來了…..)。這樣養來雖然煩；但把屎把尿卻也心甘情願。有一回不小心走失了一隻，慌亂到無心工作好像掉了心魂一樣到處搜尋，所謂 ”人急無智”她這樣自己描述當時的狀況

  ：「球球走失的那幾天，那種心情到現在還餘悸猶存，遍尋不著，我還跑到警局報案，警員慎重其事的開電腦登錄協尋資料..「什麼名字！」 :「球球?」, :「姓什麼？」,:「喔..牠是一隻馬爾濟斯犬..」，「喔，我會請同仁值勤時留意看看」。
我想大概沒人狗走失了，跑到警局報失蹤人囗，我常忘了牠們是狗。」

後來僥倖找到了, 還特別包了大紅包千恩萬謝只差沒到廟裡還願了…凡此都讓.老人家總說這是前世欠狗債(閩南話)。

圓通寺的一窩  

   圓通寺周遭有很多給人放生和自行繁衍生息的狗，三不五時還有善心禮佛和登山健行客餵食，雖偶有們眾檢舉捕狗隊來過幾次但狗兒只要躲到菩薩庇蔭或熟門熟路的轉幾個山徑灣路，倒也太多全身而退，所以狗口昌盛不絕。這些狗雖然是米克斯(mix混種)不是出身名門但跟著出家人暮鼓晨鐘，少碰肉食(沒得吃肉)，似乎也懂得此身活來不易認份也乖巧善意。這下可好了；狗癡本色逐漸發作。

     回程車至半山一個轉彎聽得幾聲小犬可愛稚嫩的吠叫，我自己不經意採了剎車按下車窗循著聲音望去，果真有幾隻差不多滿月的小狗互相戲耍玩著摔角遊戲，這情境給兩個娃娃兵看到了，於是下了車來……..。

      接下來這一週幾乎每天孩子都問著小狗睡哪裡？吃甚麼？有沒有善心人仕照顧？下起雨時更是憂心中忡忡小狗朵哪裡會？會不會凍死之類的，搞得我也跟著擔憂起來。隔週；一樣的周末我深知該來的是擺脫不掉得所以買了狗食、帶了牛奶、水盆去餵食了。一看好像小狗還少了一隻這下聯想更多了，推測中有偉大如佛母觀世音一樣的善心菩薩收養走了、也有橫死輪下跟著垃圾一起進了焚化爐的悲慘、還有跌下深溝哀嚎慘叫的意象……..。為了救一個算一個，一直吵著要我收養一、二隻(果然在菩薩地界起菩薩心腸，頗有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悲願)，不過最終還是在又隔一週的拜訪中失去牠們蹤影中不了了之。

冬雨的小貓

中學男孩一次補習回程中看到一隻淋雨的小貓；就歸營逾時給小貓撐傘遮雨、還去跟店家討了紙箱、去便利商店買貓食，好好的上演了一齣苦貓流浪記。好像這樣才能解放自己糾結的良心枷鎖。生活週記從來馬虎便宜行事的傢伙，還網路上好好大書特寫自己好幾天的沉重心情，直到紙箱與和想貓都不見了蹤跡。

小女孩的心機

   我從來都不知道小學女孩的心機這麼重；她好幾次先問我小時候養狗的趣事(我寫在養狗一、二裡頭請審閱)，待我撤下心防後，慢慢地提醒我板橋動物收容所有幾隻米格魯；再有一次週末說他愛吃板橋、土城的某一家小餐館，於是就應女兒之命(我很懷疑可能兄妹合謀賺我這個這獃爸爸)去了那裏，吃過飯女兒居然可以當衛星導航引我到就近的收容所，這下我才知道此行已被算計，雖然”明知山有狗”但拗不過還是偏向狗山行，只好答應只看看不收養，只是他千算萬算，卻忘掉了營業時間， 到了”山門”只見一片昏暗鐵門深鎖，我總算有逃過一劫，讓我暗呼僥倖。

生離死別  

   慢慢地；現實開始發生，孩子長大了些，知道些養狗的責任，我也約法如果要養我只管大事，平常吃喝拉撒的四宗小事兄妹倆可得自行負責(說實在；我們也看多了那些應兒孫之請養狗的老人家，不管天寒地凍兒孫睡得香甜，老人家手裡拿個塑膠袋、報紙、小鏟子的可憐"狗奴才”模樣) 。老大搶著要餵狗陪狗玩，但就是沒人認養狗糞和清晨蹓狗這兩樁"小事”。

   他二伯(我兄弟)、他堂姊(我侄女)，抱在手上養在心上好些年的狗(都是人家棄養和介紹收養的)，終究敵不過歲月；離開主人掌心永遠不再發出留戀的吠叫，陸續走出了眾人眷戀的眼神。侄女結婚的典禮上還有已故的小狗影像，好像她也來參加這場家庭大事見證這場婚禮一樣。這樣的生離死別，讓大家眾口一致小心翼翼的互相提醒，避諱這兩個傷心的名字，我口中那種警告必然會發生的痛(我也痛過幾次深知有麼深沉)，透過現實的演繹，相當程度的震撼了他們，漸漸地體會到養狗不只是豢養與愛憐，還有很多責任與必需割捨的情份。狗走進我們的生命裡有這麼一句頗有禪味的比方：「來是偶然，走是必然」提起放下吧！因為；任誰也無力回天。

未完待續 ,  後天下集更精采感人........

    集郵本是項全民運動   沒錢的孩子搶著信封  拿來泡水  剝下來文過身的小方塊...

集郵

     很小的時候開始集郵，十來歲吧！總愛等著郵差來到，搶過信先把中式信封上左上角的那個小方塊用超級小刀挖下來，放進水裡泡開漿糊，取下來那些二角、五角、一元面額的蓋過郵戳的神奇玩意，如果有掛號信時進帳相對可觀，不是大額票便是貼上一排很多張小額郵票。最多的就是莒光樓、國旗、中山樓、勿忘在莒那些圖樣的小額票了。偶有一兩張逃過郵戳的烙印；保持清白之身的，都會讓我們樂上半天。

還有很多人寫完信要付郵了，總拿起郵票背面，用不曉的有沒有刷過的舌頭順勢一舔，再用力的壓黏在信封上，實在不怎麼衛生，為此兒時夢魘我為文一段如下：

郵票

   我   天生的罪犯 

   從連體的兄弟身上被撕裂下來以後 

   便註定被黥面發配的命運 

   終生一次 的發配 

   最後身隕命落

   #    #    #

   分割的痛與棄屍的慘我都無所謂 

   最重要的是: 我非常討厭::別人 

   舔我的屁股 

遊票    

   我們把蒐集來的夾在書本裡或買本集郵冊收起來，物資缺乏沒有玩具的時代我们也拿郵票來玩，玩的時候參賽者各拿出一張面朝下用手蓋住，然後猜所有人票額的總合，最接近的得勝，其他人要輸給贏家一張。這個遊戲中如果你的冊子裡有小到幾角，高到十幾元面額的票，就可以靈活運用通常勝率較高。不過會被拿來賠給贏家的都是些低面值的「雜票」，而且在一堆髒髒的小手和口水中遊走幾輪之後，通常都已經體無完膚了，缺角的、折損的、印有指紋的比比皆是。

高檔貨   

   至於高檔貨就沒幾個人有了，我算幸運的，叔叔和大哥留著一本，精裝的硬本子、A4以上的尺寸、皮上還有燙金字樣，最重要的是內容物有許多高檔貨：像是四大帝王、清明上河圖、百駿圖、十駿犬那樣的故宮國寶；蔣總統就職紀念、招商局、國父紀念館等政治宣示的里程碑。後期還再加入的三級棒球與十大建設等等。不過大抵上郵局畫匠提筆的太中規中矩，呆板而不夠靈動，而且筆調數十年如一日，感覺上收藏價值就有些落差。城裡的小孩我不敢說，像我们這等窮鄉僻壤的小孩在；民國六O年代有這樣的”資本額”是很罕見的。後來給偷了，一直到今天我還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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