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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長大的男孩----X秋和小白

看到這張圖片時正在研讀榮格心理學的個體化過程,不禁百感交集如鯁在喉不得不說。洪x秋這個事件對社會影響太大,"導致的現象不僅僅是軍事國防的,更刺痛了我們全社會的個體化成長。社會像個母親---無限期懷孕的母親,意欲將孩子包容在自己體內,用臍帶餵養用羊水涵容起的永遠的懷孕的母親。

國軍衰敗.jpg

個體化理論中人生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涵容/滋養(母性的),第二階段是適應/調整(父性的),第三是中心化/整合階段。然後有階段和階段之間的混亂過渡期。

第一階段說的是從懷孕開始,胚胎變成生命的可愛的小精靈,開始擄獲我們的關愛,這種全社會的情結在少子化的現在尤其濃郁,但嬰兒終歸不會停止成長的探索,從爬行到站立、離開母親的乳頭、脫掉尿片、不再相信聖誕老公公、、、從來不曾停止。

 

媽媽請妳也保重

 

隨這孩子生理體型的成長人到了十四、五歲,幾乎比母親高大了,生理上身高視角看待母性的第一階段已然發生,還有那種同儕比較和PPT互相取暖之下,孩子通常會發生質疑甚至叛逆,這是第一個過渡混亂期,動物基因脫離獨立的前兆。

在原始的社會甚至只是五十年前,這麼大的孩子開始武裝起來自己準備迎接比較鋼性的現實了。就是那個時代;身邊的許多稍長或同儕在鄉下社會經濟困頓之下,國中甚至國小畢業,很多人就唱著《孤女的願望和《媽媽請妳也保重,離開家到都市去”三冬四個月”當學徒或下工廠生產線了,這是和母性角色形塑力不得已的割裂。對我而言;因為父親早逝和兄弟叔伯都離開老宅離開農作了,所以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夜間七點的曬穀場忽然來的一場急雨,一百包一百斤一麻袋稻穀的搶救。用肩膀、扛水柴(長約七呎兩人合用粗圓的扛棍)、兜繩、的試煉;重壓摔倒,左右肩磨破的皮肉,宣告了我的成年禮。

 

學校與父性角色

 

繼續受教育的孩子(年輕人),在這個階段主要的形塑力,慢慢轉移到父性比較強迫性了,學校兼具父性的強制和母性的涵容,繼續蓄肩訓練著年輕人。過去的學校會打罵處罰強制,偏向父性地逼著年輕人準備面對未來的現實競爭,現在的學校則母性遠超過父性,真實的父親(不是理論的父性)也積極參與母性的扮演,因為太多的理論和證據強調愛的教育,這是我們的知識和經濟能力養得起,除了極少數的虎爸虎媽陰影之外,年輕人繼續被包容滋養。

 

慈不領兵

 

年輕人生理和身高超越父母好幾年後,人生一場較長的成年訓練考驗就是服兵役,合理的是訓練不合理的是磨練的鋼鐵紀律,要型塑勇氣甚至帶有血腥暴力的純鋼性,這是戰爭的準備,因為集體社會的存亡要倚靠這樣的特質,所有早該放下的母性涵容在這裡應該被完全清除,純陽剛的暴力、甚至不合理的挾積怨憤怒都在這裡積蓄。這一過程的高壓迫和完全服從相生相倚結合成一股力量,否則真正戰爭時每個軍人背後都冒出一個”母親靈”,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怎麼持槍衝鋒。

古有明訓「義不理財,慈不領兵」,戰爭的殘酷現實實在不容慈祥的母性涵養,對將領軍官而言,下達衝殺令吹號角是無從選擇的必要,可一個媽媽怎麼下得了這樣的命令,對士兵而言;背後有雙慈愛的雙眼還連著條臍帶,那個殺戮或被殺戮的第一步怎麼衝得出去。所以軍人是一種對敵人、對自己人甚至對自己都必須殘忍的天職,戰時如此訓練如同作戰,沒有這種”忍心”的軍人,在殺伐決斷的當口必然進退失據。

有一位數十年軍旅高階軍人郝先生二十年多年前說了一句「軍中哪天不死人?」,這是現實;但卻惹來一片母性和偽裝母性的譴責

 

龍泉到清泉崗

 

在這種壓逼之下通過”真正軍事訓練”的「那個年輕人」,必然承受能力倍增,在以前被視為「真正的男人」。我的脊椎在龍泉訓練中受傷,下部隊照操。戴過眼鏡的太陽穴的痕跡,進入草莽粗暴躁進的清泉崗(大專兵一年十個月進入全部都是三年役期的傳統海軍陸戰隊),讓我這種「異類」毫無妥協轉圜的空間,用放大鏡鑑驗的體能、戰技、紀律甚至是”學長的刻意招待”,誰還管你脊椎受過傷。

 

洪先生和一隻被虐的小狗

 

時光過了二十多年退進到洪先生軍旅,我盡量用客觀和事實模擬當時的情境”這個男孩”在退伍前違規了,可能還和管理者發生”意見衝突”,幾個低素質管理的軍、士官懲罰了”這個男孩”,這個經過訓練以後”體能與耐受力還未達標準的男孩”,在屆退之前死於體能處罰了。

事件被揭露開始爆發,軍中某一天死了一個人了!媒體和整個社會集體母性大爆發,政治人物發作的比他家人還嚴重,不管幾歲男女全國集體回到個體化的第一階段的慈母魂魄爆發。十萬人走上街頭抗議,低素質軍士官被起底收押軍事審判,正規軍人或”受過真正軍事洗禮的父性”全部禁若寒蟬不敢吭聲回嘴,軍人地位再次被嫉妒矮化,那個停格的永遠的男孩;洪先生的肖像莫名其妙成了烈士聖人

洪仲秋大遊行下載.jfif

不多久,2016年發生三個基層軍人虐殺了一位小白(一隻土狗),白癡變態的三人還將影片貼上網路,於是舉國再次翻騰,洪先生殷鑑不遠現在連狗都不放過,軍人從捍衛戰士變成惡魔,軍裝成了恥辱的象徵。抗議人士現場高舉「軍渣」、「追究到底」、「喪心病狂」、「稅金養垃圾」、「可恥」等標語。對「戰犯」依法逞處再加碼國防部長最高指揮官出來二度道歉,直屬軍官排排站五次向社會鞠躬道歉,。我不知道彎腰的自稱一百分的國防部長、身段如此柔軟的軍官們,以後面對敵人如何硬挺起來,領導手下如何大聲發令---面對"男孩子們和他們背後的母親以及集體社會永遠不絕的涵容蓄養的母性。

集體倒退

 

洪先生和小白壯烈犧牲了、家人攀上國會殿堂了、軍法審判取消了、禁閉室永遠拆除了、男孩不用服兵役了,軍官的視角更低了、身段更柔軟了,立法院站立時又矮了一階了,我們的社會集體退回第一階段的母性了,男孩不用轉化為男人,可以當個永遠的男孩了。

 

這時候;有一群年過耳順曾經的真正的軍人,帶著和我的脊椎一樣的傷痕;把自己的父性死硬地塞進軍服裡;堅毅的嘴唇緊抿不語;在老長官的口令下,在軍樂鼓聲震撼下,用一種重重的、整齊劃一的步伐,宣告自己與現實的社會不適應的痛苦。一方面用正步喚醒的男人的父性靈魂,還要狠心地看護著下一代----這些永遠拒絕長大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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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當不當過兵,我只是想一個更大的問題,我們的家庭文化正在無限延長母性的涵養階段,我們的社會特別是政治的真的和虛假的母性表徵也提供人(男/女)的推遲成熟的溫床,再過若干年以後,就算當了父親母親,這個人格自己還是個永遠期待母性包容的男孩(女孩)。

現在無痛可以分娩了,但個體化的英雄成長----從來不是無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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