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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防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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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雞

這軍雞沒有任何影射,和831完全沒有關係。

陸戰隊生涯的後段來到離家十幾公里的麥寮海岸線,我們連隊一百五十多人戍守的區域就是今天六輕工廠全區。被分配在最南邊連部哨的二十多人,鎮日聞著鹹鹹的海風,唯一的綠色植物是哨邊上的幾簇仙人掌。吃著每人每天三十八元的副食費(還要餵飽採買的香菸檳榔),套句話說:「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不曉得哪位長官出的主意:動起利用地形地物就地補給的養雞念頭。於是用一部分副食費買來幾十隻小雞散養,任它們宅前屋後優遊刨土挖蟲,倒也一派田野村趣。雖說貧地裡養不肥雞群但我們自有其他妙方;拿軍方配給的大米(糙米)餵雞(主食糙米和麵粉是不用錢的),由於富含胚芽的糙米營養和充分的運動,幾週過後小雞個個出落的膘肥健壯,公雞雞冠挺立起來開始爭風吃醋打架,每天天還未亮就咕-咕--咕---地猛拉長音,好像在提醒阿兵哥算計著軍旅生涯何時結束;也提醒雞群自己的生命倒數。

買不起香菇蒜頭也算一味。冷颼颼的東北季風就靠這一味稍稍豐美了貧脊的三百個日子。

衛兵鵝

  大哥關心我;特地送了幾隻鵝來「促進軍民關係」。可這幾隻鵝或許看到一隻隻雞莫名奇妙【搞失蹤】了,按軍中規矩「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所以鵝老大罩子放亮就比公雞聰明懂事多了。白天四處晃蕩也就罷了,晚上陪著安全士官和門口衛兵替他們的瞌睡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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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進哨在哨所後方約200米的海堤上,隆冬裡起身接哨的也由白色制服的【鵝大兵】領著上哨,再隨著下哨的阿兵哥回營。畫面是:裹著身綠色防寒大衣低頭縮著頸子的人跟一隻昂首闊步氣宇軒昂的大白鵝,在養殖池邊上成對搭檔地移動。嗯!真的像是帶哨的士官。

情感上大夥阿兵哥對這幾隻鵝雖然嘴饞,但還是有同袍情義久久不忍。

這一切情義相挺雖然感動了站過衛兵的每一個人,可過不了不用站衛兵的老士官長,以前他連營區自家的狗都都進了火鍋米酒,這衛兵鵝就可想見下場了。

   那天我放假前,就看見他坐在摩托車後座,左右手各拎著一隻掙扎慘叫大兵的頸子到市區市場去了。不忍心;沒吃也沒問後續相關。這幾個衛兵鵝就這麼特殊地存在記憶之中,那樣的冬天、那樣荒涼的海邊、那樣綠色的軍哨、那樣迷彩服裝的人、那樣潔白的鵝...鵝大兵。

虱目魚乾

  哨所坐落在週邊幾百上千甲的魚塭之中,那一次寒流來的又急又猛,一早起來就看到好些虱目魚凍死浮上來了,養殖戶氣急敗壞又傷心一早就趕來打撈,用肥料或飼料袋子一袋袋又是小貨車又是機車的悽慘裝載著趕去批賣。通過哨所時照例要檢查但誰也不好意思再為難這些落拓的熟人。其中有二個推下來一袋子魚,蒼涼又豪氣地說:「阿兵哥,拿去加菜吧!」。

近百條虱目魚怎麼也沒法在一天內煮湯、乾煎消化完,如何保存成了大問題,總不能穿著軍服去市場賣魚吧,更何況這時市場虱目魚已經大落價了。

  我看過三合院裡的婆婆們醃過鹹魚,於是和伙房商量讓他去買了五香、八角、鹽巴和米酒,自己領著二個新兵就著洗臉台殺起魚來(刣),一條魚剖半用上述材料醃起來一夜,然後鋪在屋頂上吹風陰乾(後來看日本節目才知道有所謂一夜乾這種東西)。站衛兵的還負責看魚乾別被饞貓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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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體弟兄的一次嚐到我的創意時無不驚艷,大家伙好好的讚賞了我,讓我過了幾天好日子。但隨著一天天都是虱目魚乾,且越來越鹹越來越硬澀,連我看見了都要溢出胃酸---那種地瓜鹹魚的胃酸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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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丁三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