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仔>>
喪禮
那個比我家小子還小一點;披麻帶孝的男孩,澿著淚水的稚嫩臉龐有幾分你昔日的樣子,看在兒時喪父的我的眼中,加上靈堂那張你的照片微笑的樣子、、、終究我還是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竟似啜泣!。
降落在那裡
每次我都把接力棒傳給你,你都讓我從直線加速望過去;漂亮的過彎在我心中絕塵而去的流暢結局,耶!我們又贏了一次勝利。
如今我在紅土跑道邊上,假裝自己還青春年少,伸手撕抓著空氣和你輕盈的笑語,接力區裡第一次讓我感受迷離,棒子在手卻找不到傳遞。我想;人生真的是一場賽局,而你累了先去休息,為我的追逐拍手鼓勵,真不愧是我的麻吉。
沙坑前我們一較彈力;我清清楚楚記得踩上踏板起跳的你,揪著心看去;卻見你降落在那個披蔴帶孝孩子胸前的罈罐理。
騎著破舊的野狼,清境、溪頭、草嶺、鐵鉆山、東埔、日月潭、、。林道、山巔遨遊呼嘯,而今我的休旅車照後鏡裡完全看不到;你的吉甫車跟上來 。
人生如戲
我去中國醫藥學院探病時與你相約要一起再召集好哥兒們聚會的,你四十公斤不到的身軀,豪俠一樣答應的爽快;就像鼻咽癌只是一個噴嚏而已。
竟如一場殘韻未了,不完美也喜樂荒唐參半的少年時光,劇場戲終了時的NG片斷在魂夢中不斷重播著,只是戲完了燈光總要亮起來,電影院總要清場的!你的劇謝幕了,賣不賣座 ? 影評如何? 於你只是"過身"而已。
今天,大家在這裡為你的引退舉行一個典禮,讓你到另一齣戲去"往生",而你,一定躲在白色的布幛或靈堂後,導演這最後一齣戲。
幾個中年人
參加完你的引退式兄弟們聚在咖啡的號召下,如此用功的共同鑽研的正經功課便是養生、運動,從未像今天這樣恐懼這門學分,這門被當掉永遠無法重修的學分。
孩子們都漸漸長大了不再理會你了,要好好愛自己、要常常聚會,以免下次又要少一個,我們是一群;畏懼這炎涼世態互相依偎取暖的刺蝟而已。
賽局
我靜靜的審思你我的人生賽局:癌細胞在我們的大意下保送上壘,然後盜壘加上一次失誤,而終結比賽的,不過就是一次氧氣與二氧化碳的漏接傳遞。
後計:
顏仔,大學同班同學同寢室、一起加入田徑校隊、一起野遊、一起重修微基分….會計。
鼻咽癌去世,得年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