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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狗

野性的呼喚                    

 

   我愛養狗;大大的狗,那種吉娃娃””貴賓””馬爾濟斯””小蠟腸等貓一樣的都不是我想養的狗,我的標準裡狗應該有一點體型、派的上用場,看家拒盜、叫聲渾厚雄沉、趴在主人腳邊隨時待命;侍衛般忠誠而敏捷,不需要耍些小花樣討人歡心;更不會穿人樣的衣服還綁個蝴蝶結;給人抱著,那跟養隻貓有甚麼不一樣,偏我又不愛貓的媚視煙行、曲意承歡,沒事用屁股和尾巴磨蹭你的腳的狐狸樣、偷腥比抓老鼠還在行的敗行、發情時叫到人頭皮發麻、神經幾乎要爆裂、一遇到有人收養有得吃食隨時可以忘掉養父母

 

我想養隻有個性、體格好看的狗,搭上我的吉普車,跟家人一起出去山林野遊恣意馳騁。

 

對不住!養小貓小狗的朋友,我承認:幼年時傑克倫敦的<<野性的呼喚>> (The call of the wild)<<白牙>>深深影響著我對狗的價值判斷。

 

黑皮仔與黑思仔

 

   日據時大家教育水準低,通常都胡亂起名或由戶政人隨便寫上甚麼「罔腰」、「罔市」(女名;隨便養聊勝於無的意思);男生甚麼雞使()、雞走坐” (走去坐併成一字閩南語與國語同音,就是溫吞吞很混的意思!)的也不奇怪(當然也有另一種說法:名字隨便取比較好養,就像大柱子、二愣子之類的)

 

我的兩個伯公老大叫海九(閩南語同音)、老二叫海豬,基於不可直呼長輩名諱的傳統,小時候我們如果叫豬叫狗都會被長輩訓斥,在我們家有專屬的稱號:豬叫「黑皮仔」(那時代台灣沒有白豬)狗叫「黑思仔」夠特別吧 !

 

罰站的男孩與狗

 

   小學時前前後後養了幾隻狗,大半最後都不知所終,我想;大多進了壞人的肚子裡,那時後有些卑劣下流的人會殺別人家的狗來逞口腹之慾。我的「小白」有一回逃回來脖子上掉了好多毛;鼻頭往上兩三吋的地方有一個給鐵釘一樣利器刺入的傷口,流了滿臉的血(鼻樑中間是狗最脆弱的位置,殺狗會用利器或鐵棍一擊斃命)雪白的毛髮沾著腥紅的血漬;看得我好不心疼。我給狗上藥並輕撫著驚駭未定的狗兒,想像他是在何等驚險的搏鬥中死裡逃生,我詛咒這個爛人來生變成一隻狗,給人如此殘虐以體會喪生在他手下的亡靈的痛苦。不!他連投生為狗的資格都沒有!。 

小白有一次偷偷跟在我後頭上學校去,上國文課時,就坐在我後頭(我個頭大坐最後一排,也沒發現後面還有「小白」)山東青島籍教國語的高老師架著一副快溜下鼻子的老花眼鏡;搖頭晃腦邊走邊領著全班唸課文。高老師快走到我這裡時忽然聽到一聲狗吠!教室裡有狗叫聲?全班肅靜一陣愕然!這狗還對著老師又吠了幾聲不准他再上前來,老師給嚇的連退幾步支支吾吾的連問:「哪來的狗 ! 誰家的狗-----」,我一回頭;小白衝著我猛搖尾又搖頭晃腦;當下罪證確鑿想裝作不認識都不行,賴都賴不掉了。 一陣嘻鬧追逐小朋友都樂歪了幾分鐘後;教室外多了一個罰站的男孩------旁邊還陪著一隻白色黑思仔

 

 

狗拿耗子狗拿耗子   

 

更小的時候有一隻小黃很會抓老鼠,房子前後如果嗅到老鼠的氣味就會興奮的猛搖尾巴興又叫又跳,我們就圍上來拿竹竿捅或提水往洞灌,老鼠受到驚嚇跑出來後小孩們就拖鞋木屐齊發,要不;就是小黃的一陣追殺!通常都有很不錯的命中率。

 

隔壁班的阿茂兄弟更神奇,一根棍子兩隻狗;沒上課時好幾個村子找老鼠,我就看過一次表演:那天下午他家的狗發現了林投叢(綠色的瓊蔴)下的老鼠蹤跡,開始狂吠猛扒;阿茂用棍子狠攪窮打到老鼠受不了衝了出來,兩隻狗就在剛收成完;犁的一乾二淨的地瓜田裡猛追,老鼠慌不擇道往魚池裡跳,大的那隻狗毫不遲疑也撲下去。

一時間只見:一鼠、一狗;一小、一大;一前一後的尬泳技,當「鼠爪式」漸漸比不過「狗爬式」時這鼠輩急中生智的居然會轉彎;拼盡力氣往另一頭岸邊划去,豈料,另一隻沒下水的伏兵,已經在那裡流口水等著牠。就這樣兜了幾回無一次有岸可靠之後,筋疲力竭的老鼠一倒車大狗迎上去,終於「口到擒來」。有幸;我們圍在池邊觀賞這場精采無比的獵殺

 

有人迷信的人說狗不可以養兩隻,因為字代表就是兩隻狗;一家養兩隻狗會帶衰的,真是豬八戒鬼扯淡,連<<說文解字>>來了,說這話的人如果看過這場「雙犬合璧,誰與爭鋒」的表演保證會閉嘴貼封條。

 

   有時候鄰居阿杉哥晚上會來借小黃一用,我跟了過去。決戰的場所是豬圈;武器是手電筒、竹竿、一根比補虫網牢固些的網子和小黃。

 

通常他們兄弟會先把豬圈的通風口用磚頭堵起來,只留一孔用網子罩住,然後從另一頭的門進去,狗嗅到偷吃飼料的老鼠開始吠叫,這時候手電筒的燈光左右巡曳,狗叫、人喝、竿子一陣亂打,老鼠貼著牆下沒命的亂逃,欲尋來時路已被堵死,幾番竄逃無路好容易發現還有一個洞;不及思索就跳了進去,自然是投入羅網了 

待老鼠入網;小孩貼地罩住用腳一踩,鼠輩終於乖乖就範。但仍有些兇悍以命相搏抵死不從的,小孩就舉起網子就地重砸上兩次讓它不死也剩命半條。用鐵絲穿過老鼠的後腿,一個晚上一圈鐵絲串個十來隻是很沉甸甸的豐收。然後背在背上一堆還在痛苦蠕動的小命,到筺仔店賣給正在喝酒或賭博的人當宵夜。 

   開腸剖肚之後燙過滾水,一戳之下毛髮脫盡光溜溜的又白又淨,剁塊後通常是煮米粉湯或炒老薑蔴油。

老鼠尾巴剁下來交到學校領賞金(那時有滅鼠運動,全民瘋老鼠尾巴一根五毛錢),我因為小黃的本事吃過幾次鼠肉,實在勝過雞肉多多,也領過二塊五毛賞金,其中有一隻大鼠尾巴夠長我把它剁成兩根多領了五毛。

莊稼人痛恨老鼠;尤其我家的飼料店給作賤的豆餅、玉米、黃豆、米糠,被咬破的蔴袋更不知凡幾,吃完了還給我就地解放害我们每天還要掃老鼠屎,看著老鼠屎這般碩大;推想這群賊盜吃得腦滿腸肥又暢快拉撒的樣子,使我對哺乳類生物居然真的可以產生:恨的牙癢癢的奇摩激 感謝小黃這樣的狗讓我除之後快,還食其肉啃其骨一吐怨恨,至於貓;屁也放不出一個 

滅鼠運動時鄉公所分發毒餌(做的很像現在的沙其瑪)讓村民到處投餌,所以時常有死老鼠;然後狗又誤食中毒的老鼠,很多狗都是這樣死掉的小黃死的時後我哭慘了;沒人勸的動,氣得阿公下令家裡不准再養狗。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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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丁三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